答案昭然若揭。
以祁慕那时的偏执,他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离开。
可在那样的意外发生后,她自作主张消失一个月,等一切尘埃落定才重新出现。对他而言就公平吗?
他气恼却更心疼,除了原谅别无他法。
祁慕胸口闷窒,喉间也一阵阵发紧。
她不知道,那一个月他有多难熬。
不,或许……她也是知道的。否则就不会有那一夜。
温粥不自觉回握他的手指,垂眸哑声道:“你说的很对。我太自私了,每次都是帮你做了决定。也养不成出了事就找你的习惯,下意识就是藏起来……可我真的控制不了。”
好的事情可以分享,可那些不好的事情……她一个人痛苦就足够了啊。
“我就是这样的人,学不会彻底把自己交给谁……”她说着,倏地眨了下眼,“可就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
祁慕一震,心口微微发烫。
温粥低下头,眼泪无声坠落。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很糟糕的女孩。
敏感,自私,又偏执倔强。最擅长的事情不过就是把自己藏起来,更难以用百分百的真心示人。
情人在热恋期都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对方,告诉彼此自己的爱有多深。可温粥学不会。从前和他朝夕相处的时候,她也无法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极其自然地向男友索求拥抱和亲吻。
她是爱情的初学者。
只能在漫长的相处中尝试一点点打开自己的壳,小心翼翼地触碰他,也让他触碰自己。
而一旦有任何危险,她就缩回自己牢固的壳子里,咬牙吞下所有的苦痛。
两年前,两年后,皆是如此。
而现在,他终于觉得累了。
温粥明白自己怪不了任何人。
可是……
一想到这段感情里他也那么辛苦,陪着她走过这几年,当初再恨再难受也没有离开她,温粥就忍不住想哭。
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啊,她一样舍不得放开啊。
温粥轻轻闭上眼,纤长的睫羽微颤:“你还……喜欢我吗?”
这样糟糕的我,你还喜欢吗?
她那小心而不确定的、带着几分迟疑和试探的语气,瞬间像有绵绵密密的细针扎入祁慕心脏。
他苦笑,垂眸沉默了很久。
温粥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答案,心像被悬在一条细线下高高吊起。而那把剪子,此刻就在他手里。
剪,还是不剪。
如果喜欢让人疲惫,还要继续吗?
他静了太久,久到温粥的心已经开始自动降落。
而就在她快要放弃等待的时候,他倏地掀唇,嗓音低哑,“我爱你。”
心跳停了一瞬。
而后剧烈跳动起来,温热在下一秒涌上眼眶,沿着面庞滑落,在地上碎裂成花。
祁慕舔了下唇,摸摸她的耳朵,心尖酸软一片,疼惜又无奈。
他轻声问:“让我抱抱你,好吗?”
埋进他怀里的那瞬间,温粥终于哭出声。
嘶哑破碎的哭音从喉间溢出,似要将整颗心都呕出来。直到这一刻,她的悲伤和痛苦才真正全部释放。
母亲离世那天到现在,温粥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请假、葬礼、熬药,她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她该做的事情,人却一直是恍惚的。
直到现在。
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手,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一齐涌来,才让她感觉到真实。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绝望的凌晨也是真的。
她想,自己终究是个不孝的孩子。
十七岁的时候,自以为成熟,自以为懂事,拼着命学习想要离开家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到最后……却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一切。
为什么人总这样,非要等到失去,才明白曾经拥有的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温粥紧闭双眼,泪水滑过唇角,满心只余苦涩。
从今往后,她是,真的没有妈妈了。
祁慕一直紧紧抱着她,像他们之前所有的拥抱那样。而在温粥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逐渐红了。
耳边低哑痛苦的哭声令他的眸光愈发深沉,扣在她背上的手缓缓收成拳。
哭吧。
此生,就让我做你的盔甲。
***
温粥在他怀里哭得快要晕过去,嗓子都哑了,鼻子眼睛红成一片,发丝贴在脸颊上,整张脸都湿湿的。
她哭了太久,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倚在他身上。
站了这么久,到最后祁慕实在没办法,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对面她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温粥这时候才逐渐平静下来,一下一下抽噎着,又抬手去揉自己红肿的眼睛。
“别用手。”他按住她的手指,取了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手指轻抚过那小块脆弱的皮肤,带着疼惜,格外温柔。而后顺势将她的手收进掌心,迟疑了两秒,低声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阿姨。”
温粥听了,眼眶又是一热,哑着嗓音说好。
过了会儿道,“祁爷爷那里……”
到底还是对不住老人家,毕竟是原来说好的事。因为她的关系,甚至连祁慕都没到场给他祝寿。
老人心里该难受了。
祁慕摇摇头,“没事儿,我都能解决。”
温粥这才安下心。
两个人静静在床边坐了会儿,温粥刚才哭了一顿,这会儿脸上又是汗又是眼泪,身上也不舒服。正好又是在家里,虽然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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