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夜里,秦可儿被水流声吵醒。
在分不出日夜的地牢里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她总是在每一天安浔出现之后才知道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她泡在冰冷的水中,插着流食管,整晚做了许许多多的梦。
有快乐的有惊悚的,有回忆有虚构,她在虚虚实实的梦境中沉浮,逃避着发生过的一切,直到被心底的警钟最终闹醒。
她在醒来的第一刻就清楚的记了起来,关祺已死。
对于这个事实她的感情更多的像是麻木,说不上悲伤谈不上后悔,人再多疯狂的时候才会做出她昨日那样的举动啊,而既然都已经跨出了那一步,在如今的环境下,她的情绪已经一点都不重要。
带着这样的心情,秦可儿最终睁开了眼睛。
她还能再醒过来就说明安浔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她留了她一天,当然她时候还有继续留下的价值,估计是要看她今日的表现了。
临江的警察一如既往的没用。
在他们失踪五天之后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安浔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的性命现在完全捏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说实话,她的求生欲已经快要流逝殆尽。
所以啊,昨日她又是怎样下定的决心,先一步害死了关祺?
是啊,至少这样,最坏的结局便是两人一起死无葬身之地,总好过她一人受尽磨难,他却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是么?
带着这样冰冷的念头,秦可儿幽幽抬起了头。
却是当她那模糊的视线终于对焦上了前方那巨大的水缸的时候,饶是做足的心理建设,她还是因为眼前一瞬入眼的画面彻底愣在了当场!
橙色的,蓝色,银白的,淡粉的,关祺的水缸里,此刻竟是装满了鱼。
那一尾尾漂亮的游鱼每一条巴掌大,在微蓝的池水中轻盈游弋,灵动的鱼尾,扬起波光粼粼。
而关祺,他依旧在那水缸里。
他头上的枷锁已经被取掉,整个人下沉下去,双手的手铐将他的双臂上拉,呈十字状,吊浮在水中央。
随着水波轻动,有不真实的光影在他周身间时隐时现。
他眉目沉静,闭着眼,闭着嘴,一张容颜依旧清俊,额前的刘海随波轻扬起来的时候,竟是让她有一瞬幻觉,觉得他并没有死,只是安详的睡着了一般。
那画面充斥了一股圣洁的美。
无论是那群色彩斑斓的鱼,还是那背景里沉睡的男子。
那一瞬间不知是什么东西重重往心口撞了一下,那样触不及防,秦可儿瞪圆了干涩的一双眼,她流不出什么眼泪来,却是那一瞬幽深眼底浓雾愈重,她心底倏然扬起止也止不住的一股慌乱来!
那心慌终于打破了眼前怡人的画面,秦可儿看到了水缸前环手欣赏的女孩。
安浔,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白裙,长发披散,肤色苍白,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息里。
她在秦可儿苏醒的片刻后回头,一张淡漠的脸上起初没有半分表情,观察了她一小会儿,终于露出一抹标志性的浅笑。
她缓缓过来抽了她的流食管。
秦可儿呛得咳嗽几声,望上对面平静中越来越显得诡异的大水缸,哑声喃喃:“…你这是…做什么?”
“嗯?”
安浔轻轻应了一声,随即笑起来:“没什么啊,养养鱼而已。难得一缸清水不能浪费了不是,而且…多好看啊~”
她轻幽幽道,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里看着没有半分正常。
秦可儿没有功夫再去考虑安浔在装什么鬼,她急于知道自己的处境!
“是我…是我杀了关祺。”
她咬着牙开口,这一句听到耳朵里安浔再次回头,顿了顿神色愈发柔和起来:“嗯,那又如何?”
烂糟糟的一头湿发下,秦可儿的双眸如同泡在血水里的两颗黑黑钉子:“我满足了你的心愿,我亲手杀了关祺,这下…你满意了?”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论断,安浔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呵,下一刻秦可儿咧着干枯的嘴角笑起来,事到如今她就不要再同她演戏了!
“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你的目的,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
“这就是你没有再最开始就杀掉我们的原因,你的游戏,其实就是想看我们反目成仇,最后互相背叛,然后昨天,我帮你实现了愿望!”
秦可儿一字一顿的说。
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四天的煎熬,受苦受难,让秦可儿逐渐在心底形成了一个最基本的观念,那就是她绝对无法再同安浔抗争。
她的命捏在她手里,关祺的命也是。
他们两人一同陷入了一场死局,而她的情况显然更加糟糕,在这样的情况下惯于依赖他人的姑娘当然开始自发的寻求一切可以让她脱离苦难的东西,而显然意见她的眼前就有最厉害最有用的一个依靠,便是这一场死局的始作俑者——安浔!
就像只毫无忠诚可言的狗,她在主人养不了她之后迅速叛变。
昨日的那场背弃是她的疯狂也是她的讨好,既然关祺已经没用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安浔想要的是什么,她为什么就不能竭尽所能去投其所好,给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呢!
她毫不犹豫的就做了。
此刻她把动机剖白开来,是邀功,也是卑微的臣服。
对面,安浔静静将秦可儿望了一会儿,片刻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事先并没想过秦可儿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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