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内心最深最深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地方,她其实太过珍惜,所以无法接受不好的结局。
相比直言不讳,她选择了并不符合她个性的迂回试探,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为了今天的一切铺垫。
她努力求着一份安心。
虽然过程伤人伤己。
只是若她连自己的内心平静都无法实现,又如何来好好的听他说这一段心里话,理智的,判断好出的感情?
而今天,他最终还是回来找她了。
他吻她的时候,让她体会得最真切的感情,是珍惜。
依旧,是珍惜…
那一刻,像是什么都顾及不了了,他也许才是让她远离了所有理智的存在,只要一靠近就必定纠缠再难挣脱!
而此刻,再也做不到把人推开,她跟着他一起坐到了这里。
安浔提到的帖子显然让霍城很吃惊。
而他们都心知肚明,写出这些帖子的人大概会是谁。
只是旁人说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听到所想的一切,是他们互相之间给彼此的感觉。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他的感情,竟是没能好好的传达给她知道。
“其实在五年前,我回到临江接手义信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的精神出现过很严重的问题。”
“具体来说,就是神经病症反复呈爆发式发作,最后几乎形成中度抑郁症,伴随间歇性自杀倾向。”
轻柔夜风中,静默良久,平视着前方夜空和绿地相交处朦胧的界限,霍城淡淡开口。
一句话落,他的语气甚至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平淡,伴着清冷夜风送入耳中的刹那,却是生生带起了沉入人心的苍凉落寞。
这一句再也不是事先准备过的言辞,安浔微微愣住。
他没有看她,却依旧那样轻轻的握着她的指尖。
他的神色语调是那样清冷淡然,包裹着她指尖的掌心却是如常炙热,他只是在说一个故事,用着一切早已过去了的平静神情。
“我14岁那年离开临江,之后在外的日子,过得和普通的生活很不一样。”
“在那段时间里,因为生活太过异常,久而久之,个体的情绪和记忆,都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不考虑将来,那样的生活怪异而简单,反而恰到好处的麻痹了神经,成为了遗忘的最佳契机。”
只是人的大脑并不是那样简单的结构,记忆的封存也并不代表完全抽离。
此后,当他自以为已经痊愈,结束杀手生涯回到临江,面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封存压抑多年的记忆决堤,带来的负荷很快就超出了人体极限,本来神经疾病就极易复发,形势很快在无声中彻底失控!
“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我的病是什么。”
他指尖轻轻揉着她食指根部小小的指窝,回头看她一眼。
那眼里的情绪干干净净,安浔松了口气,微微点头。
“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
“嗯。”
霍城点头,目光再次放远,他说当时我的病比现在严重很多,同样一个精神分裂,却伴随多重认知障碍,时间轴紊乱,幻觉幻听和幻视轮番出现,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看见过莫锦心浑身是血的站在我床头。
“她是当年那起著名的‘敦煌飞天案’的受害者之一。”
他回过头来,深深望她一眼:“当年为了摆出最合意的造型,凶手抽掉了她六根肋骨砸断了她的脊椎,所以后来她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都是皮肉完好,却是从中间断掉了的样子。”
幽冷一句,话落一阵强风忽然从后背吹来惊出安浔一身冷汗!
她深深皱眉的下一秒,霍城伸手过来,轻轻一把把她带入怀中,像是安抚看了恐怖片害怕的小女朋友一般,他甚至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保持着这样一个温情的姿势,他开口,浅淡的声线就散在她额头。
他说,安安,她生前那么多可以记得的地方,十几年来我却是很少梦到。
却是发了病产生幻觉,却让她以那么恐怖又可怜的样子回来,我实在是罪孽深重。
“这样的日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义信的当家怎么能是个神经病?很快因为大脑的排斥反应我会出现时间轴紊乱的症状,按照医生的说法,因为我极度否定此后12年的生活,认为那根本毫无意义,所以在幻境中选择了将它们遗忘。”
这是她所不知道的,他的过往。
这些东西资料里不可能会有。
听着这一切遥远得像是来自前世的记忆,不知觉轻皱着眉,她忽然发觉他的人生竟是比她原以为的还有复杂悲伤得多,换言之,他亦是比她坚强许多,才能这样坚持着活到了现在。
“这是很软弱的逃避方式,我的记忆会抽回到12年前莫锦心刚死的时候,然后以为自己还有另一个12年可走。”
轻声说着,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而每当这样的时候反倒是病症减弱的征兆,因为他逃避厌弃的东西都已经被丢掉,此后施以药物治疗,慢慢他就会从幻觉中脱离出来,回归正常状态。
“而每当这个阶段,我都会常常做一个梦。”
那个梦里,他回到了过去。
那时,甚至母亲还在人世,莫锦心也没有死,只是危险却仍是无法抑制的发生,幼体化的他除了拖后腿之外再也做不了其他,他是多么的无助伤心又难过,孤单寂寞的,永远一个人躲在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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