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我是也觉得不太可能,就是随便问问…”
说着又似想到了些什么,拉起家常:“其实苏家那小姑娘个性还可以的,就是她父母啊,给人感觉不太好。”
“当然这也不是我们该多说的,不过真是要和这种家庭结亲家的话,那绝对够呛,那可不是我和你爸应付得了的人家啊。”
就是在当时河州案子出了之后,姚诗琴第一次见到了苏洛。
当然这个初次会面并不是什么良好开端,当时姚诗琴是作为唐少辰的母亲,去慰问自己儿子的学生的。
作为苏家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为了出口气。
那为了儿子名声接下这个要求的唐家,自然也就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
姚诗琴做了三十多年老师了,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清高的。
别的不说,单是身为人师这一点,她就觉得是辈分的问题。
师长师长,抛开年龄那都是长辈,该被尊敬礼遇的人;自己儿子在学校教导的学生,若按照辈分算,那都该是她孙子辈的了。
当然,如果对方不提,于情于理她也是会去探望孩子的。
只是后来被那样逼迫,还隔三差五遭遇冷嘲热讽,事了之后她也自是不想再跟那样的人家再扯上半分关系。
想着,姚诗琴感叹一句。
是发泄,可能也算是提醒。
话落,唐少辰草莓也倒完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转身把篮子放回水池,回过头来。
他神色依旧很淡,拿起毛巾随意擦了擦手,忽而想到什么了一般,弯起嘴角。
“我今天才发觉您老操心是多,是不是就是这样才总要去焗油?”
那玩笑一句,话落姚诗琴愣了一秒笑了。
“说什么呢?”
姚诗琴嗔怒一句,对面唐少辰托着草莓盘子端到流理台上,低头的时候轻轻言道:“我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儿子,将来我不会和岳父母住,你们如果和亲家处不好,不来往就行。”
那一句,说得极其随意。
开口的前一秒姚诗琴还在笑,话落的下一刻,她的笑容整个僵在了脸上。
流理台上的水壶跳了开关,厨房里倏然变得安安静静,窗外浓浓的夜色,胶着深沉。
一片寂静中,远远的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一串凄厉猫叫,惊得正在发愣的姚诗琴猛一哆嗦!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半天挤出一句话。
一步过去,唐少辰伸手搭上姚诗琴的肩,安抚性的搓了搓,把她转个圈往门口轻推一把。
“没什么,只是普适概念。这里怪吓人的,您先去我爸那儿吧。”
“水开了,我泡好茶端过来。”
——
今晚,一个话题,从出现到深入,冥冥之中似都有人无形牵引。
只是揣度之间,本也就是什么都不是的关系,一切都还在未知之时,便也就在这里,点到为止。
夜幕之下,唐家气氛安宁。
当姚诗琴女士被儿子一个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弄得满头雾水更加烦躁的时候,同一夜空下的城市中心,点点灯火从写字楼从写字楼的玻璃外墙透入,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深海之上的渔火幽光。
独自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像这样看着窗外,从夕阳余晖到华灯初放,安淮已经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现在很少按时回家,即便公务并不繁忙他也更乐意留在公司里,无所事事都好,都比回到那个让他烦闷又冰冷的家要好。
放在身前的手机屏幕上,一个消息已经弹出很久。
上面简单罗列着一串航班号,抵达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静静望着窗外,安淮神情空洞,其实也许他什么都没看,发呆的时候,脑子里却无法想表情那样全然放空,这段时间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始终没有办法将那张脸,从脑海深处剜去。
其实他已经很多天没再见过她。
却是她的点点滴滴,依旧残留在他四周,影响着他每一天的生活。
当生日宴的账单陆续送来的时候,他会想起她。
当股东大会的议程最终确定的时候,他会想起她。
当安濛的成人礼有条不紊的进行,当药品原料的价格当真说降就降,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烤得人脑壳生疼,当夜晚的凉意穿透肌肤刺痛骨骼,或者根本不需要这些矫情的理由,偶尔只是当他一个转身一个低头,不经意的时候,她从所有夹缝中飘出来,笑盈盈的,填满他心底最空的地方…
安淮又在发呆了,甚至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直至来人轻叩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而入,走到桌边犹豫开口,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带着一背冷汗转过身来。
回眸的那一刻,看见来人的那一眼,他的心跳狠狠漏掉一拍,紧接着剧烈跳动起来!
却是还没有跳上几下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的脸上情绪几番变化钟成呆滞,他差一点认错人了,把眼前的女人,错认成了心里那个…
“…总经理?”
身前的姑娘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小西装,温婉恬静。
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她神色有些迟疑,在安淮的眼神终于对焦,似能好好看到她之后,她才犹豫着把文件夹递了过来。
“这份文件有三个地方需要您签下字。”姑娘轻声开口。
她长得很好,长发披肩,一双青黑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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