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偶尔也会开怀大笑,但笑里总有一种阴恻恻的味儿。
她对墨家和八卦墓的热情,也空前高涨,没有人敢说她不努力,不热爱生活,可也不知为什么,很多人被她眼风一扫,总会无端端觉得骨头缝儿生凉,生怕她下一秒就叫人生不如死……
所以,墨九把玫儿关在外面,根本就不算反常。
甚至可以说……太正常了。
“咚——咚——咚——”
两短一长,墨妄独特的敲门声,很有辨识度。
可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前独坐的人就像没有听见似的。
墨妄幽声一叹,不言不语地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
还是他了解墨九,也只有他对墨九还有点儿办法。
毕竟她心底还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又怎会忍心墨妄一直在门外“罚站”?
从书上抬头,墨九瞥向那扇门,眉心略有郁气,却没有发火。
“不都说过了,我有要事,谁也不见!”
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多的情绪,平稳得如同普通的寒暄。
可墨妄心里却是一紧。他知道,没有情绪,就是她极差的情绪。
怀念了一下过去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墨九,他心里再次一叹,耐心地站着,又一次轻轻叩门儿。
“我也有要事,必须马上见钜子,还望见谅。”
要事?这两个字似是震荡了墨九神经,她微微眯眸睨向推门而入的墨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许久没有动静。
墨妄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却不敢让她失望,只好不出声。
微风从窗户吹入,翻动着书页,空气里,似乎有一种树叶和阳光的味道,又好像带了一种墨妄身上的男子香味儿……
沉吟一会,看墨妄为难的样子,墨九弯了弯唇,笑容慢慢绽放在脸上,视线也柔和起来。
“你是左执事,有事儿直接进来就是,何必敲两次门?这不是诚心膈应我么?赶紧过来,坐!”
墨妄晓得她的性子,也不多言,挂着一脸笑容进去,撩袍坐在她对面,戏谑一笑。
“墨家钜子规矩大,我哪儿敢乱闯?未必是身子痒痒,想挨家法处置了么?”
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墨九唇角抽搐一下,不由搓了搓腮帮,似笑非笑地问他,“你是想说我执掌墨家太严格,想要代表广大群众抗议我的暴政?”
“不敢不敢!”墨妄笑着自个儿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端在手上浅酌慢饮,“我来是有件急事儿。”
看着他的表情,墨九眼睛浮上一抹失望,但还是难得耐心地问:“何事?”
墨妄叹口气,“曹元今儿统计出来,这两个多月逃荒来兴隆山镇的百姓有三千五百六十一人,其中老人和小孩儿占了一大半……今儿又有从建州等地来的难民一百多人,其中有六十多个都是老人和孩子,长此以往,恐怕……唉!”
老人和小孩儿,意味着没有劳动力……
他们为兴隆山带来的,只有拖累,没有利益。
墨九微锁眉头,没有回应。
墨妄观察着她的表情,又道:“曹元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立一个规则,禁止外乡人再在兴隆山镇长居……要不然,长此下去,人满为患,咱们着实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生计。”
人一多,问题就都来了。要吃、要喝、要住……
吃多吃少,吃好吃坏都不论,总得能果腹,活下去吧?
从长远来考虑,朝廷都管不了的灾民安置问题,墨家确实不能接下这个茬儿。不仅容易让朝廷难消戒心,还容易形成恶性循环,直到他们再也养不起,把墨家的经济体完全拖垮……
这些墨九显然也想到了。
她眉梢微拧,轻轻把玩着书案上的书,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墨妄往她的茶杯里续水,她才像是惊醒过来了一般,微眯眼低头闻着茶水的味儿,摇了摇头。
“人家奔向墨家,是信得过墨家,我们不可拒绝。拒绝人的投靠,也许就是断了人的生路,这与老祖宗的理念是相背的……”
“可是小九……”
“放心,我不是烂好人。”墨九睁眼,抬头,直视着他,“兴隆山下那一片荒山不是刚开垦出来了?不是正差工人吗?老人做不了重活,养养鸡鸭,做点儿纺织的轻巧活路,还是可以的。至于小孩儿嘛……”
顿了一下,她似乎有点头痛,搓揉着太阳穴,“得多请几个先生,扩充学堂了。”
“小九……”墨妄对她的决策,不无担忧,“我们不是朝廷,我们没有责任,也无法养活天下人……”
“养不活天下人,还能养不活几千人吗?”
晓得她的固执,墨妄无奈地笑了,“可养活这么多人,得要钱……咱拿什么填这个无底洞?”
“钱么,好说。”墨九端起茶盏来,也不喝,考虑一下,象征性轻抚几下又放在桌案上,不冷不热地道:“咱们做的是善事儿,是解决民生的大好事,是在为朝廷排忧解难。景昌皇帝英明慈德,不可能不体恤民情的。回头你替我修书一封,带给知州大人,托他转呈朝廷,要求给兴隆山拨银子,周济灾民……”
没有想到她会想到找宋熹,墨妄微微诧异。
“你……真要找他?”
墨妄轻笑一声,“我正儿八经做事,帮他解决困难,不找他找谁?”
因为宋熹一直以来对兴隆山的“庇护”,还有萧氏一案的因由,外面对这些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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