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上海制造局里的蒸汽机已经转动起来,新的动力,正式投入到生产中。
仿佛在一夜之间,生产力有了一个大爆发。
也是在三月底,吕宋岛的第一批商船在上海港口停靠,大量的丝绸、茶叶和陶瓷被搬运上了船。
当天,从吕宋岛过来的商人,在上海银行兑换了10万两银钞。
上海府到处都在传这件事,上海的街头,尤其是黄浦江岸边的道路上,随处可以看见年轻人在谈论贸易的未来。
他们充满了激情,尽情地展望。
也许在其他地方,你要做一些事,还需要你出身名门,至少在当地有实力。
但是,你在上海,只要你有能力,就能够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
并且在上海的街头,你随处可以看见有人在招人。
这种招人可不是招募体力工人,而是在招募商社的社员。
大致上类似于幕僚、谋士,或者文员的职位。
因为上海的民间商社,已经诞生了几家规模非常大的,他们在招人中还提出了要求,对学历和品行的要求。
这一点,正式预示着,新学的人才,将进入民间商社,开启人才的新时代。
这里打碎了出身的限制,真正开始做到唯才是用。
在接下来的数天,从南直隶赶过来的商人,也开始做大量的考察,甚至南直隶的国营商社,也打算在上海开分社。
这预示着南直隶的产能将对上海敞开,接下来根本不必担心订单暴涨,产能不足的问题。
这也意味着,黄浦江岸边的大楼将会继续修建,无数的远洋贸易商社和国家银行、人才商社、高级酒店将在这里落地。
没有人敢想象在未来的十年内,上海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
上海局面一片大好的时候,崇祯收到了从北京来的消息。
他看完后,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了。
他不是为郭永兴感到头疼,而是为济南贪腐案牵扯进来分税制的争议感到头疼。
事实上,分税制肯定会产生更严重的贪污。
当年南京城的不少读书人反对五省新政,反对的就是分税制的实施。
但问题来了,你不实施分税制,地方怎么发展经济?
都靠朝廷拨款?
那怎么可能!
例如武昌今年要100万两,你这些钱从武昌收税收回到北京,又从北京拨款到武汉?
这样一来一往,几个月没了。
好,就算你收税上来,存在武昌,名义上归北京管。
武昌要用钱了,从里面拿。
审批流程呢?
是不是要走北京审批?
例如第一季度,武昌要用30万两,这批钱属于北京的,是不是要写申请到北京批复?
这一去一来,多长时间?
所以啊,既然要进入商业时代,既然要发展经济,那就必须施行分税制,必须让地方官府自负盈亏。
想要做大,还不愿意放权,除非各个是神仙,能用意念传播信息。
只要不给地方放军权,贪污带来的损害是远远比暴乱要小的,都是可以控制的。
但是朝堂上,就有一批人想借此搞事情,争权力。
现在明显就有人想弹劾韩爌。
而崇祯现在还不想换掉韩爌。
总体来说,韩爌是合格的,他做事比较周密稳重,而且大方向没有偏。
贪污不能怪他,换做谁做首辅,下面都会贪。
四月中旬,崇祯从上海回到北京。
皇帝一回到北京,官员们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封封奏疏全部到了乾清宫里。
现在局面分出了两派,围绕着分税制开始扯皮。
甚至听说廷议差点打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北京廉政督察总府的人在济南已经取得了进一步的侦查突破。
济南水泥局、济南采矿局、山东户部清吏司、山东税务局,被查了个遍。
揪出来了52名官员,涉案金额达到500万两。
结果递交到都察院的时候,北京不淡定了。
有人甚至开始质疑新政,无论是大规模发展国营商社还是双税制,或者搞基建,都是在给贪官培养温床。
一大波反对声音开始在北京甚嚣尘上。
满头热血的官员、另有所图的官员,或者正直执事的官员,都搅和了起来,阐明自己的观点。
两个贪污案,硬生生向党争开始演变。
如果这个时候,再不采取手段,将会恶化成万历年间的大规模党争,演变成义气争论。
必然会严重影响接下来东征日本。
六月十七日,乾清宫传来了声音。
无论是南京制造局贪腐案还是济南贪腐案,凡涉案官员,一律处死,没收全部家产,家人用不得入仕为官,不能从商。
一是让官员直接去死。
二是让官员家人社会性死亡,这可比杀掉他们还狠。
六月十八日,北京城外就有一百多官员被处死。
六月十八日当天,《大明日报》的头版就写清楚了严惩贪腐官吏。
六月十八日当天,就有一批年轻的官员在吏部报道。
也是在六月十八日当天,内阁出台了最严厉的《官员行为准则》,由皇帝亲自编写,规范官员言行。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就特么的乖乖闭嘴。
接下来,吏部对京师官员进行了纪律考核,各个部门都揪出了一个典型。
什么典型?
在这段时间乱嚼舌头的官员,揪出来,降职,贬官。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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