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热闹的晚宴,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对别人来说,宴会散了,自然是好好睡上一觉,可对顺妃来说,这个夜晚注定是无法安眠的。
她此刻正坐立不安地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刚喝的那点酒早就醒了,她现在要面临着人生最大的难题。
她已经是康熙的妃子了,万一他今天晚上想让她去侍寝,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要去侍奉向来被自己当成是长辈看待的老男人,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可不管她怕不怕,李德全还是来了,他进帐篷后礼数周全但态度冷淡的对顺妃说:“顺妃娘娘,皇上召您侍寝,请您跟奴才走吧。”
顺妃闻言,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终究还是逃不过。
“李公公先等本宫换件衣服再去。”
李德全闻言皱了皱眉,无奈地同意了,“请娘娘动作快一些,若是让皇上久候,惹得皇上生气,恐怕……”
顺妃把李德全撵了出去以后,就磨磨蹭蹭地换起了衣服来。
可是不管再磨蹭,衣服也终究会换好的,而且等的时间长了,李德全已经在外面不耐烦的催促了。
“顺妃娘娘,请您动作快点,否则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当不起!”
顺妃深吸了口气,眼中露出了悲哀又无奈的神色,终究还是躲不过……
她迈着仿佛有千斤重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经过桌子前,她看见了平常用来切割肉的小刀。
她神差鬼使般的拿起了刀,藏进了衣服的袖子里。
顺妃心惊胆战地走进康熙的帐篷里,动作僵硬地行礼。
“臣……臣……妾,给皇上……请……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并不叫起,而是目光冷淡地的看着顺妃
康熙御极多年,本身的帝王威严就极重,哪怕他只是这般无声地看着人,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就算是那些阿哥或者是朝堂重臣都未必能受得了这股威压,就更不用说顺妃一个小姑娘,自然就更受不住了。
顺妃的脸色变得煞白,整个身形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康熙皱着眉看着顺妃这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只觉得兴致全无。
原先看她敢在宴席上胡闹,他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
本以为她是个性子刚烈的,没想到此刻却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倒尽胃口。
在顺妃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康熙才淡淡地开口了:
“朕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妃子,若你真心想侍奉朕,那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该给的衣食用度,地位尊荣,朕会半点不少地给你。
若你不愿侍奉朕,那你以后就顶着顺妃的名头,好好在宫中侍奉太后吧。
太后向来疼爱你,你若真心侍奉太后,哄得太后每日开怀,那你这份功劳,朕给你记着,就算日后太后仙游,朕也不会亏待于你。
你自己好生考虑吧。
你是想在床上睡一夜,还是想在地上跪一夜,朕随你。”
康熙的话让顺妃全身一松,但随即她又无比的茫然起来。
来之前她还百般不愿,想着康熙若是真的对她用强,她宁愿死掉。
可此刻康熙却表明了不会勉强她,而是让她自己选择,她却又无所适从了。
照理来说,她的心里只有四爷,自然是不愿意去侍奉康熙的,但是她从小就经常进宫中陪伴太后,早就看透了后宫中的冷暖。
若是没有帝宠,那宫妃的日子当真过得艰难无比,就连那些个奴婢和太监都能欺负到头上去,更不用说其他的妃嫔。
冬天无炭,夏天无冰,缺衣少食,天天吃残羹冷炙,过得猪狗不如。
就算现在太后能护着她,可太后到底年事已高,又能护着她多久呢?
而且她身为科尔沁的郡主,生来锦衣玉食,呼奴唤婢,享受着别人没有的尊荣,自然也有别人没有的责任。
难道她当真要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然后老死宫中吗?
跪得越久,顺妃就感觉越难熬,她只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两个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了,仿佛那腿不是自己的。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把手缓缓地伸向自己的衣服,抖着手解开那系得死紧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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