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歌在床边守了一夜，眸色通红，形容枯槁，喉咙也有些沙哑。
原本清澈的一双眸子，变得空洞而又失落。
如同一个无底洞，深邃而又绝望不见底。
脸颊上，还挂着一行未干的泪痕。
皇叔的元神，已彻底损毁，她再怎么救也没用，只得用一些灵丹，暂且吊着他的命。
但即使如此，也顶多能维持三天。
三天之后，还是难逃同样的结果。
而她，他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凤汐来回进出了三次，送来的食物她一口也没动。
就这样，呆滞伫立了一整天，谁说话也听不进去，只当过眼云烟。
直至傍晚，墨星沉小心翼翼踏入内殿，觉察到这殿内的气氛，格外凝固。
“都出去吧。”墨清歌头也没抬，声音有些沙哑，“我谁也不想见。”
“清歌。”
“哥哥？”她这才恍然转过头来，枯槁的形容，没有一丝血色。
墨星沉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刺痛，便缓缓上前来，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清歌。”他语气十分温和，“你即使把自己饿死，妹夫也不可能醒过来，所以，保重自己的身体，先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她淡淡回绝。
“清歌。”墨星沉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也如同你自己所说，妹夫已经无力回天了，你继续守着，也无济于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可是，东都还有十多万中毒者，他们惊恐惶然，等着你去救命，你早一分去，就能多救几千人啊……”
“好了，别再说了！”墨清歌打断了他的话，听不下去了，“他们的命是命，我皇叔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她只想待在皇叔身边，哪怕只剩三日，也安安静静、完完整整陪他三日。
墨星沉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知道，我自然也更希望，妹夫可以相安无事，但你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清歌，他们已经将解药炼制好了，就等着你去布下杀阵，两个杀阵，顶多也就耗费一两个时辰，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说罢，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真的不忍心看着，那些原本看见希望的中毒者，再一个个希望破灭，走向深渊。
“哥哥，你先起来。”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清歌。”墨星沉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东都是娘亲的归宿，而我们如今，也是栖云殿的人，你忍心看着一条条亡魂，都不得安息吗？”
一番话，绝望而又诛心。
是啊，那些人还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原本，是等着自己去救的。
她的心，痛得快要没知觉了。
“哥哥，我救！”
墨清歌指骨紧蜷，一字一顿地答应了下来。
腾然起身，她温柔注视着榻上的人，心如刀绞。
她的语气，变得温柔许多：“皇叔，歌儿就去一两个时辰，马上就回来陪你，你不要因此而生歌儿的气，好不好？”
她知道，皇叔命不久矣了。
哪怕只有两三日，她也只能陪在他身边。
可是，还有千千万性命等着她去救，身为栖云殿殿主，她不该丢下这一堆烂摊子，而不管不顾。
说罢，她一吻落在顾衾墨的冰唇上，泪水滑落，滴洒在他唇角，微凉。
墨星沉看在眼里，也十分难过。
他知道，妹妹现在心如死灰，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救人。
但他们，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转而，墨清歌起身，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了许多：“打算在何处设杀阵？”
“东都中洲！”墨星沉脱口而出，“各大宗门已经将丧尸往中洲引了，此事比较棘手，各大宗门几乎是倾巢出动，所以……”
“嗯。”墨清歌点了点头，便唤人进来，“凤汐，墨凉！”
一直守在外殿的两人，马上推门而入了：“妖后，有何吩咐？”
“凤汐，你留在栖云殿，宗门留守驻军一万，务必保证陛下安全。”墨清歌认真叮嘱道。
“没问题。”凤汐语气坚定。
就算妖后不说，她也会做到的。
思忖片刻，墨清歌又接着道：“墨凉，幻羽，你们带其余驻军人手，一炷香之后在境外集合，越快越好！”
“是！”
这一次，栖云殿也算是倾巢出动了。
若非皇叔和娘亲在此，她一点兵力都不会留下的。
……
于是，一炷香之后，栖云殿近十万联军，在栖云殿境外集合。
赫连容锦和无魇，也一并来帮忙了。
墨清歌划出传送玄阵，将十万联军笼罩其中，转眼间，就传送到了中洲。
东都中洲，位于东都最中间一块地域，地方宽广，且地势平坦不复杂，易守难攻，是个设杀阵的好地方。
平日里冷清无人的中洲，今日汇聚了各大势力，东都大大小小一百多个宗门，都到了场。
帝国的军队，与联军一同驻扎在外，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一次，他们是蓄势待发！
所有宗门约摸都到齐，墨清歌才开始发号施令：“稍后，我会设两大杀阵，墨凉，容锦，你们各率兵值守一方，幻羽以幻术掩饰，银瞳，你率帝国军队来回巡逻，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此杀阵，只能一次成功。
倘若失败，剩下的矿石根本不足以重设一次，也就意味着，功亏一篑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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