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入南郊那片别墅区后,沈庭未在一段没有睡着的小憩后睁开眼睛,他从车窗外看到不远处那个笼罩在黯淡夜幕中的庭院有片刻恍惚,他曾经闲暇时打理的花园似乎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显然是常有人打理。
大概是已经住进了人。
沈庭未脸上或许表露出些许失落,连诀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仿佛一眼洞穿了他的想法,淡淡地问:“喜欢这里?”
“还好。”沈庭未说,“哪里都好。”
紧接着车拐进了院子,停了下来。
沈庭未怔了怔,不明白连诀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带自己过来,而连诀也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正要下车,被沈庭未急急忙忙地扯了扯袖子:“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我们要不然明天再过来取吧,这么晚打扰别人太不礼貌了……”
连诀却只是抬手将他拉在自己衣袖的手收进掌心里,给了他一个示意他安心的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连诀牵着沈庭未走到门口,用自己的指纹解开了门锁,沈庭未才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着连诀:“这栋房子……没有卖出去?”
“嗯。”连诀打开灯,半拥半带着他进门,从鞋柜里帮他拿了新的拖鞋,“这边大一点,以后活动得开。”
沈庭未原本还没明白他嘴里的‘活动得开’是指什么,在看清眼前这栋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焕然一新的房子时,才明白,连诀的‘以后’是指他和连诀有了孩子以后。
沈庭未曾经一直觉得这间房子冷清得让他心里不安,但现在已经完全换掉了原本灰白色调的极简风格,从装修到陈设都改变成了那种清新淡雅的欧式田园风。虽然都是符合连诀喜好的简约路线,但在连诀将手边所有的开关都打开时,整栋房子被笼盖上一层柔和的暖光,让这间大得有些夸张的房子在转眼间变得很有温馨的烟火气息。
“二楼设计了儿童房和活动室。”连诀用沈庭未非常熟悉的语气,仿佛仅仅只是向他陈述一个既定的结果,“你想要的什么样的家,不喜欢可以换。”
沈庭未怔愣少顷,转过头对上连诀略带问询的眸子,小声地、认真地对他说:“这样就很好。”
连诀带领沈庭未上了二楼,按照自己记忆里那份确认过多次的设计图纸,语气徐缓地与沈庭未介绍新家的布局。
沈庭未默不作声地听着,忽然产生出一种不大合常理的念头,连诀仿佛从很早就已经拟好了一个有他的家庭。
这个让他心口忽而一软的想法让沈庭未下意识将连诀温热有力的手攥紧了,连诀的话语稍顿,沈庭未又轻轻拽住他的手。
“怎么了?”连诀转过头,透不进光的眸底深邃静谧。
沈庭未主动与他在刷着浅绿色的墙漆的儿童房接吻,连诀在极短的停顿后,很快将沈庭未贴上来的唇压实,手掌覆上他后颈处炙灼的肌肤不轻不重地揉捏。
沈庭未的后腰抵在包裹进这股令他感到强烈舒适的安全感中不自觉地释放出浓郁的信息素,两人的呼吸间很快充斥着酸涩与辛甜的酒香,恍若代表着彼此长久的思念与不言语口的爱意。
在这个漫长缠绵的吻后,沈庭未的下巴轻蹭着连诀有些扎人的胡茬,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连诀由着他蹭了一会儿,见他颇有些没完没了的架势,按住他的眉心止住他有些幼稚的动作,说:“好了。”
医生在他们上楼没多久就赶到了,看到楼上下来的沈庭未那刻,脸上露出了少许克制过后的激动,一边轻车熟路地朝医疗房走,一边在兴奋状态下有些口无遮拦地说:“您这两天可把我们吓坏了,大家都紧张疯了,我还从没见过连总发那么大的——”
话音未落,被连诀态度稍显冷淡地打断:“先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医生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赶紧陪着笑说:“好好,人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医生尽可能详细地给沈庭未做了身体检查,又打算为沈庭未检查伤口、拆线和换药。
连诀始终陪在沈庭未身边,这点让沈庭未感到有些难以为情。
尽管他与连诀在七夕与这场意外后有了实质的进展,但他仍不太愿意让连诀看到自己光着脑袋的样子,连诀显然看出了他的顾虑,企图安慰却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平铺直叙道:“我已经看过了。”
在沈庭未面露窘态朝他看过去时,他又神色平静地强调:“每次换药我都在。”
“……”沈庭未有些恼羞成怒地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拆线的过程里沈庭未能感觉到连诀手掌压在自己肩头的力道加重,他想告诉连诀其实没有很痛,但线从伤口抽出来那种清晰的钝涩感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医生夸他恢复的很好,又对连诀说:“沈先生还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所以常常会感到头晕恶心,多休息吧,没什么大问题。”
已经很晚了,这边刚装修好不久,不方便住人,尤其是沈庭未现在怀着孕。
两个人故而没在这边多待,让司机送他们回了市区的家。
康童难得不遵守连诀的规定在九点钟以前回房间睡觉,或许是对连诀晚上匆促出门的行为有所预感,他刚听到门声就猛地抱着小猫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到沈庭未进门的那一刻,好像这些天压抑的思念与害怕一齐爆发出来,康童丢下小猫,小心翼翼地捧起茶几上那一小盆花苞尽绽的茉莉,走到还没换好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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