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绎的身旁,则堆放着一个行李箱子。
朝辞进门的脚步一顿,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答案被拒绝接受了。
赵绎捏了捏眉心,他对于这样自甘堕落的朝辞很失望无奈,但此时此刻,也并不想说这些。
“阿辞,南小槿回来了。”赵绎说,“我要搬出去了。”
他等了朝辞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说这句告别。
“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这样对我们都好。”
朝辞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绎说完,也没想要朝辞的同意,就站起来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了。
跟着朝辞擦边而过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一丝郁气:“你喜欢出去厮混,我知道我没立场阻拦你,但是你自己还是最好心里有些数。”
他说完,走出门外。
厚重的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着。
朝辞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这个动作他从进门后,就再也没有变过。
许久,那眼珠子眨了眨,才似终于面前多了一丝活气。
但更多的却是郁郁的死气拢在他的眉眼上。
他知道赵绎是什么意思。
他在嫌他脏。
朝辞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下满是斑驳的青紫痕迹。来之前无论洗多少遍,身上那股恶心的靡气却始终洗不干净。
终于是到了这一步。
朝辞扯起嘴角,但那弧度却不像是笑,反倒像是一个木偶被绳子牵引出来的弧度。
他一步步踏上那个楼梯。鞋底砸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一声又一声,时间间隔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准确和冰冷。
还是那个浴室。
那个夜晚,他孤注一掷,如同一团孤火抱着最后的奢念撞入赵绎的怀中。
但最终还是被人推开了。
——他走进浴室,点开了一盏灯。那盏灯不算明亮,镜子里的人都显得模糊。
他喜欢了那个人,整整七年。
——他走到浴缸旁,神色平静地看着它。那宽阔的入口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个漆黑的大洞。
不,或许是更久之前。
在那个男孩不管不顾地将他护在身后时。
他就在世界和那个不曾得到过任何善意的自己之间,建立了唯一的联系。那细弱的透明的线,就这样险之又险地拉住了他。
——浴缸的水龙头被打开,不冷不烫的水涓涓流出。
他对赵绎说过,他爱他。
但其实,这样的情感不是爱,而是比爱更加沉重的东西。
他是他的一切。
他只有汲取着他的力量,才得以存活。
世界是污秽的,他人是污秽的,包括朝辞自己……同样是如此恶心。
但如果能和赵绎在一起,这些都可以忍受吧。
可是没有如果。
——他迈入了浴缸,缓缓躺下。
好恶心,好恶心,越来越恶心……
好想有一把刀子,能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下来,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似乎在思索。
可他没有刀子。
——他将手腕放到嘴边,狠狠咬下。
手上瞬间血肉模糊,浓血顺着手腕流下。
——那血液渐渐融入了水流中,而水流也慢慢没上了他。
阿绎,我生病了。
但是我,没有力气治了。
…………
这便是上次他来做这个任务时的全部经历了。
朝辞抬头,目光放在雪白的天花板上,眼中却没有焦距。
【我好像有病啊。】他对系统说。
【……?】系统显示默默打出了一行问号,随后又忍不住吃惊道:【!!你终于发现了!】
【滚,我说的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扮演角色!】朝辞没好气地说。
是的,之前在做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这个心理状况,显然不是个正常人,很危险了。
他在被赵绎拒绝后的自甘堕落,其实就是一种自我毁灭的行为。
世界上最恨朝辞的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哎。真惨,都这么惨了,我还得被拉回来。】朝辞郁闷道,【完全没道理啊!】
就在朝辞躺在病床上发呆时,檀烈正在外面跟医生谈话。
别看他刚刚在朝辞面前故意表现的轻松,其实这一天一夜,他过得比谁都煎熬。
前天他就开始联系不上朝辞了,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也没有深想。兴许只是朝辞那天心情不好,不想看那些消息和电话。毕竟朝辞对他爱答不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但是昨天一天他还是联系不上朝辞,甚至到后面手机直接关机了。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檀烈也越来越着急。
他忍不住主动去找朝辞。他找了许多朝辞常去的地方,一直找到半夜,但是都没找到。最后他去了朝辞住的那间公寓。
他知道那是朝辞和赵绎合住的公寓,之前朝辞也直言说过,不许他去那里找他。
但是这次情况紧急,檀烈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朝辞的公寓,显然大门是紧锁的。他大半夜还叫来了撬锁师傅,好不容易撬开了门,满屋子找朝辞。
最终他在那间浴室里见到他。
那一瞬间,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像是冻结了。
青年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只有头颅露出了水面。
他脸上还带着苍白的笑意。身下却是一池子的鲜红。
他已经顾不得哀恸,强迫自己浑身僵冷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浴缸面前,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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