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点头:“知道了。”
朱迎平叹息了一声,对吴育金说:“也不晓得我们冲出重围的这二十几人,最后有多少人能逃脱官军的搜剿,要是只有你我二人,怕是他们也遇不到其他人了。”
吴育金提醒说:“不是还有一些小辈吗,难道你把他们给忘了?”
朱迎平这才想起来:“好像是留下了一些年轻人,你不提我倒还真忘记了,只是,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啊,若是有威望的人都不在了,这杀猪盟的元气就不易恢复了。”
吴育金豁达地说:“不是还有你我嘛,再说也未必就没有其他人能逃脱官军的搜剿,所以还是到时候视情况再说吧,你也不用这会儿就为这事烦恼,现在想这些…”
吴育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李缙指着官道开口说:“你们看,有难民。”
玉宁、朱迎平、吴育金他们三人听闻扭头朝官道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大群难民,就是因天灾或人祸在居地流离失所,无法生活,向外地逃难的百姓,这群逃难的百姓有二、三百人之多,男女老幼皆有,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穿的破衣烂衫。
朱迎平感到有些奇怪:“咦?这里怎么会出现这许多难民呢?这宁王朱宸濠借口正德帝荒淫无道,集兵十万造反,略九江,破南康,出江西,率舟师下江,攻安庆,是打到了南直隶,可是在去年的时候,就已被南赣巡抚王守仁平定了,此时已然没有什么战乱了,怎么还有人在逃难,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天灾?”
吴育金接话说:“无论是人祸还是天灾,总之必定是有原因,不然谁愿意离乡背井,去其他地方讨生活啊。”
“是啊,百姓苦啊,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天下安定,朝廷要大兴建设,劳民伤财,百姓不好过,国家灭亡,灾难四起,战祸不断,百姓也不好过,真不知道百姓何时才能有好过的时候。”朱迎平感慨完,问李缙,“你让我们看这些难民,是想混入这些人之中,与他们一起进城吗?”
李缙以问代答:“朱前辈,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模样,与这些难民很像吗?”
李缙他们四个人这几天也没有洗过脸,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很脏,加上在山中逃窜之时,衣服也被刮得破破烂烂,因此当下的扮相,像极了那些难民,想要混充那些难民,都不用刻意去伪装。
朱迎平犹豫不决:“像倒是像,不过就怕进不了城,这难民想要进城,也要受盘查,说不清楚来历,同样会被拦下…”
李缙插话说:“我们可以照着他们说嘛,他们说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就说是从哪里来的,而后见机行事,要是真的被拦下了,那些兵丁也留不住我们,我们大可以一走了之,所以不妨试上一试,你们说呢?”
吴育金起身说:“我认为可行。”
朱迎平随后也站了起来:“那就去试试,不过我们最好分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他说完第一个走出了树林,追上那群难民,混入了其中,跟着吴育金、玉宁和李缙,他们如法炮制,也混进了难民的队伍。
李缙混进难民队伍里以后,一面缓缓前行,一面也不管唐突不唐突,直接问走在他身边的一个拖家带口的中年男人:“大哥,你是从何地逃难出来的啊,要去往何处啊?”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李缙,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便与他交了底:“我们全家是从江西九江府德化县逃难出来的,去年宁王叛乱,攻占了九江,当时九江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及时掩埋尸体,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就是后来出现了瘟疫,这瘟疫越闹越大,无法控制,如果不避及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便带着家人一起逃到了这凤阳府,打算去中都谋一条生路。”
瘟疫,这是一个很笼统的病名,它指的不是某一种传染病,而是由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的总称,这些传染病有鼠疫、天花、流感等,在古代,这些传染病,也不能说医不好,但不容易医好是肯定的,所以被传染上了这些病,八成就得死,要是不想死,那就得赶紧逃离疫区,躲得越远越好。
“哦。”李缙点了点头,又问,“那这许多人都是和大哥你一样,是从九江府逃难出来的吗?”
“有一些人是,有一些人不是。”那个中年男人回答完李缙的问话,转而问他,“小兄弟,你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啊?”
“我也是从九江府逃难出来的。”李缙很会编瞎话,并且也不担心他编的瞎话会被人拆穿,因为一个府很大,下辖有许多州县,住在这些州县里的人不会人人都认识,“只不过是一个人逃出来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了。”
“呵,倒是挺狼狈的。”那个中年男人笑了笑,“你说你也是从九江府逃难出来的,可是听口音,你好像也不是九江人啊?”
明朝重行制定了官话标准,分为读书音和口语,读书音为办公、读书所用之语音,是跟民间口语相对应的官方语系,和平常老百姓说的白话不同,这种官方用语是有专门的正音标准的,相当于后世的普通话,而用于日常口头交谈的官话口语,则没有一个标准,南方官话,北方官话,中原官话,都有人在说。
李缙说的是南方官话,因为他不是九江人,所以和九江人说南方官话,在口音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就跟后世的东北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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