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嫌弃你了?”白鹤归不看他,淡声道:“只是想起今日在山下城中看见朝廷的人。进了白家地界却不上无涯岸,在城中闲晃,实在可疑。”
柳风存原本想泄一泄被他激起的怒气,可看他一本正经的述说事宜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压下怒火坦然说道:“朝廷自从九皇子登基之后,行事举措明显狠辣不少,老皇帝还在世时对八大宗家都是礼让三分,这九皇子一继位就收治地权,八大宗家活动都受了限制,柳家地界城中也出现许多朝廷官兵,也不知有什么目的。不过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下都依仗着八大宗家才能平定,任他一个根基未稳的新皇帝能闹出什么动静。随他吧。”
白鹤归向来和柳风存聊起正经事都话不过三句,柳风存总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毫无抱负可言。每每提起,他也总会摇头晃脑的说,男儿潇洒一世,凭何要为了那功名浪费这宝贵生命?无欲无求,及时行乐,才是圣贤。
“快些闭嘴罢,与你说及此事是我的过错。”
白鹤归不想再与他多话,连忙推给他几罐酒。凭柳风存的性格治理宗家,怕是今日坐上主君之位,明日柳家便大厦倾颓。幸亏柳老主君明智,让不惊哥做了少主君,如若不然,怕柳家人以后要有的后悔。
柳风存嘿嘿地笑,环抱住被推来的酒壶,朗声道:“早如此做不就好了?”
看着柳风存自得其乐呵呵饮酒的模样,白鹤归当真有些羡慕。他这样当机不断,拖泥带水的多疑性格怕是做不到如柳风存这般逍遥自在的。心中一直有执念,他自知这心思到最后一定会害了自己。可又无法放下,每夜梦回时痛彻的恨意让他湿了枕巾,如此要他如何坦然忘记过去种种。
心性不同命数也会截然不同罢。
“……”
柳风存看他默不作声,实在闷人。剑眉一扬,放下陶罐问道:“如何?老友重逢就这般无话可说?”
“……我见到了淳于宁。”白鹤归冷声道。他原本不想与柳风存说及此事,这白家与淳于家的旧事说与柳家人听也不大方便,毕竟此事并不光彩。不过思来想去,他了解柳风存的为人想必也不会出去乱说,况且他很清楚白家生活烦闷,本就无多少新鲜事能与他人分享,再者遇到柳风存这样话多的人物平常鸡毛蒜皮小事甭想堵住他的嘴。
柳风存眼中笑意收了几分,“淳于弋与古歆之的余孽?”
“对。”白鹤归想了想,又说道,“幼南被罚也是因为他。”
“哟,这位淳于少主君到挺有手段。”柳风存语气听不出是善是恶。只是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些酒,大口饮下后问道:“为的何事?”
“他把幼南掳走,我去相救,刺了他两剑。幼南倒心疼了,护起那淳于宁。”
柳风存是了解他们兄妹关系的,秋幼南一直无比爱待白鹤归,时时刻刻把兄长放在心上第一位。还记得他还在白家时,有次白无争拖着白鹤归偷偷下山玩耍,遇见城中小恶霸,白无争看不过这欺善怕恶的无脑草包,几番挑衅便动起手。白鹤归当然见不得自己亲弟被一群小流氓围攻,忍无可忍之下出了手伤了不少人。后来白无争怕被人认出是白家弟子,见众人倒地不起便拉着白鹤归溜了,好在没被人发现身份。可等到二人回到白家时,偷跑下山的事情被白老主君发现。白老主君是何等人物?他可不如白晓生那般儒雅,恰恰相反是格外的不留情面,铁腕之下治理白家。正当白老主君准备命人去寻白鹤归和白无争时秋幼南突然冲出来告诉白老主君兄长并未下山。可旁人问起他俩去了哪,她又答不出来。白老主君知道她有意帮忙隐瞒,一时气急便说道白家从不容瞒谎之人,你既如此,那就替他们受了四十藤条。论平常人听见有如此重罚,早就和盘托出,吓到腿软。白家藤条不似普通藤条,个个似手腕粗壮,上面还长着倒刺,几鞭下去,半条命便没了。秋幼南倒没退缩,被吓的哭了却仍跪在原地不愿离开。白老主君见她如此便是更生气,挥手让人去施刑。那时的秋幼南才多大。小小一个姑娘家,竟活生生硬挺了十几鞭,最后实在抵不住,疼昏过去。白老主君见她执意袒护白鹤归和白无争,无奈之下不再追问只好作罢,因此白鹤归兄弟俩躲过一顿藤条鞭打。柳风存看过秋幼南受伤的脊背,血肉淋漓,一个一个被倒刺拉扯出的小洞,都能看见森森白骨,想想就疼。如此情况,倒让他一个大男人寒毛竖立,心里震撼。那时他还想着,是否真的只有生离死别才能了绝这兄妹仨的深厚感情。
可如今听见幼南表妹居然会为了旁人公然反抗她最爱的兄长,柳风存倒觉得新鲜。这淳于宁到底何许人也?
“你这兄长未免管的太多些。幼南表妹又不会永远留在白家,要是哪天她要嫁人,莫非你还要禁她的足然后杀去她婆家灭了他满门?”
“……幼南是违了白家家规,所以才罚她。”白鹤归仿佛被戳到痛处,皱眉冷冷道,话语里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鹤归你别再隐瞒,这白家除了无争便是我最了解你。”柳风存不避讳,拍拍白鹤归的肩头坦声道:“虽说淳于家余孽的确是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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