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不说话,眼神纠结痛苦,脸色发白,手冷的像是寒冬腊月房檐下的冰凌,没有一丝温度。
简兮不敢贸然开口问,一直到了桑府后门,她们下了马车,进了凌霄苑,简兮才问:“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在怨先生不告而别吗?”
桑梓嘴角抖了几下,眼神越加的黯淡下去,含痛低声道:“简兮,我知道先生决定了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也许他也知道我会去阻止,不想再跟我起争执,才提前离开的。
我想把事情告诉逸安王,也许他有办法阻止,可是这样做,先生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简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既不愿背叛先生,又害怕边疆因为缺粮吃了败仗而涂炭百姓,我就像走到了岔路口,不知该站在哪一边。
可是先生他,真的只是在帮我吗?”
简兮目光有些躲闪,垂眸许久才轻声劝道:“小姐,如果是你力所不及的事,那就顺其自然不好吗?”
桑梓苦笑,站在廊下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目含伤痛道:“简兮,我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猜疑,是我不敢去面对的。”
“小姐,您在怀疑什么?”
桑梓定定出了会神,却什么也没说的默然转身进了屋内。
三天后启程回京,这秋雨却依然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逸安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可是她连下去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煎熬一夜无眠,第二天上午,她带着简兮早早的便去了白府。
明明是正该用早饭的时间,秦艽却告诉他枫墨白不在。
她在大门口拦住他问:“那先生去哪了?”
秦艽叹道:“梓儿,我很忙,而且先生做什么也不会事事都告诉我。你如果硬要进去,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进去之后要说什么,你真的想好了吗?”
“艽爷……”
“丫头,听我一句劝,一旦踏进这个门槛,意味着什么,也许你现在并不真的清楚,但是,执意要进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叹了口气,秦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别任性了,回去吧,横竖先生心里是有你的,他所做的,不也是在帮你吗?”
他与她擦肩而过,桑梓望着他的背影说:“艽爷,我不是小孩子了,一些事,我阻止不了并不代表我认可,更不代表会任人左右。”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秦艽愣了愣神,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深沉的眸子里,有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翻涌着。
他本是要回商铺的,可是她走了,他却又转身进了白府。
艽爷进来的时候,枫墨白正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外面水汽茫茫的园林出神。
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问:“她走了?”
“走了。”
秦艽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
“梓儿是聪明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秦艽听见他这样说,张了张口,犹豫半天才说:“那丫头……不是清珞。”
枫墨白目光忽闪了一下,默了片刻,语气略觉沉重,“我知道。”
……
十一月初,桑握瑜作为粮草押运官带着二十万旦粮草奔赴西南大营。
而与此同时,姜氏也被重新接回了府中。
等桑握瑜回来,便是朝廷正儿八经的京城兵马司七品护卫长,虽说官职不高,可终究是有官衔在身的人了,他又怎么可能容许姜氏继续在家庙里受苦?
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桑清婉那边也需要有个可靠的人照料,此时将姜氏接回府来,旁人也无话可说。
姜氏回府,桑梓很清楚,不管是她还是秦氏,都将不会再有安宁日子过了。
恶虎反扑,手段之狠,必将更胜从前。
寒冬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枫墨白忽然差人带了消息来,说邀她去梅园茶肆赏雪。
桑梓这次出门,没有换小厮的衣服,而是直接一身女儿装出了门。
自从上次被秦艽拒之门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枫墨白。
一路上心里都乱糟糟的,可是她没想到,枫墨白这次不仅邀请了她,还邀请了懿轩和温庭蕴。
桑梓到达梅园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亭子里围炉煮茶,谈笑正欢。
见她进来,枫墨白微微一笑,招手道:“到这边来坐,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桑梓亦松了口气,心里那种莫名沉重别扭的感觉,在看到懿轩和温庭蕴的时候,忽然就轻松了不少。
她浅浅一笑,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裹紧了身上那件樱花色的云锦披风,呵着手坐在了懿轩和枫墨白中间的那个位子上。
“今天外面可真冷,你们倒是好雅兴,这种天气还有心情踏雪赏梅。”
她话音才落,一阵狂劲的北风卷来,漫天的红梅若雪花般飘落在亭子里,那纷飞回旋的殷红花瓣飘落下来,让她不禁感叹,这么美的景色,纵然冷些也值了。
白雪红梅,多少文人雅士咏诵出无数名篇佳句,如今倒是身临其境了。
可就算这白雪红梅的盛景,却又哪里抵得上庭中这三人的绝世风华?
她记得上次她来这里,只有她和懿轩两人,今天再看他,见他一身樱草黄银线兰草纹的蜀锦常服,外罩一件银灰色团福万字无边暗纹的狐裘大氅,身上还沾着几片花瓣,依然是再低调都掩饰不住的华贵不凡。
桑梓只偷偷看他一眼便转过头去,本就有些乱糟糟的心情,此刻更是越加的理不清了。
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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