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黑焰城,云岚宗驻地。
安静的客房中,柳翎坐在榻上,赤裸着上身,正在给自己涂抹外敷的药物。
而丁檠立在一旁,掌上燃烧着火焰,缓缓烘焙着某些有利于伤势恢复的药材。
他看着神色恹恹的柳翎,语中满是赞赏之意:
“能在一名斗师手下支撑那么久,还成功逃出生天。小翎,你很不错。”
柳翎龇牙咧嘴地给自己身上的伤口上药,闻言也有些自得:
“若不是老师送我的那把用天外陨石锻造的匕首锋锐无比,且一定程度上能够无视斗气防御,恐怕我也不是沙执事的对手。”
丁檠见柳翎并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觉微微颔首,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现在城中风声紧张,我们不可能大肆抓捕沙执事,以免被有心人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引起黑焰城官方势力的注意,故而只能暗地里慢慢搜寻了。”
毕竟无论起因为何,丁檠都已经对黑焰城士兵下了杀手,此时不好再大张旗鼓,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
柳翎叹了口气:
“要是师兄你早一点发现我,说不定还能根据我在沙执事身上留下的气味标记找到他。现在他估计早就清理干净了。”
丁檠熄灭了火焰,将炮制好的药材和其他几种混合到一起,调配成一种泛着碧绿之色的药膏,扔给了柳翎,这才笑道:
“你小子倒是贪心,当时要是我扔下你不管,径自去追杀沙执事,恐怕你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也不看看自身情况。”
他昨晚返回云岚宗驻地,却没在客房之中见到柳翎踪影,反而嗅到了柳翎身上的特殊香囊气味——师兄弟二人约定好的危险求教信号。
于是便将此事和自己遇袭之事联系到一起,顺着气味一路追踪而去,并在三条街外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柳翎。
因着不见敌踪,而柳翎伤势又实在严重,他只能先将柳翎带回驻地进行救治,将其人性命保下再说其他。
想起此事,柳翎也是有些后怕:
“当时我和沙执事的鹰爪斗技硬抗了一把,以匕首刺穿了他的右手,而我也被打成重伤。若非有城主亲卫及时赶来,沙执事中毒后也无力补刀,恐怕我也支撑不到师兄你来救我。”
即便如此,因为不知城主卫队是敌是友,柳翎谨慎起见,还要拖着重伤之躯与一众士兵捉迷藏。
好不容易将他们摆脱后,便因为大量失血、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少年一脸气愤,捏紧了拳头:
“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若是让我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一定要狠狠报复他们!”
丁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罢,至于袭击者的来历,我倒是有所猜测,以后再告诉你。”
见他似是要转身离开,柳翎有些惊慌:“师兄,你要去哪儿?”
丁檠好笑道:“放心,我哪也不去,就是在房外吩咐那些执事们一声。”
柳翎这才安下了心,闭目入定,内视观察起自己体内经脉的受损状况,试图调动斗气进行温养。
而丁檠则走出了客房,站在了院中。
在他面前,是云岚宗在黑焰城驻地的所有执事,以葛执事为首,小心翼翼地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位丹王弟子发怒。
丁檠环视了众人一眼,语气淡漠:“让你们进行自查,有什么结果吗?”
葛执事擦着冷汗上前一步,低声道:
“沙河的房间我们已经搜索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其他几位执事我们也进行了自查自纠,能保证都是对宗门忠心耿耿之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对于这些宗门执事,柳翎重伤之事丁檠并未藏着掖着,而是正大光明地告诉他们,沙执事勾结外人,试图袭杀宗门弟子,命他们自证清白。
这才有了众执事汇聚在客房之外,等待丁檠质询的场景。
听了葛执事赌咒发誓的话语,丁檠冷笑一声:“都是对宗门忠心耿耿之人?那沙河算什么?”
葛执事苦着脸解释道:
“沙河他,唉,他是黑焰城本地人,毕竟宗门在此开设驻地,总要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在,便于我们进行打点。而当初招人时,我们也是审查过身家来历的,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收入驻地之中。”
而且沙河面冷心热,安分守己,数年如一日的完成驻地事务,没有任何异动。
日久天长之下,他们也就放下了心。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是被突然收买,那就是从一开始便潜伏在宗门驻地之中?还晃过了你们所有人?”丁檠反问道。
葛执事苦涩道:“是。”
云岚宗大肆扩张,在帝国各境设立驻地,被有心人安插探子是免不了的事,此事不管是宗门高层还是他们这些外门执事对此都心知肚明。
可就算如此,眼下出了沙执事这档子事,一个监察不力的罪名却是免不了的。
丁檠也知道这点,看着眼前一众颤颤巍巍的执事,漠然道:
“此事我没有决断之权,只能等宗门处理,你们自去罢。这段日子加强驻地内的监管工作,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葛执事闻言,面容似是衰老了几分,带着众执事对他俯身一拜,无言散开。
丁檠摇了摇头,回到了客房之中,见柳翎闭目入定,便也没有打扰其人,而是恢复了昨日打扮,一袭黑袍,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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