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雌兽产后虚弱异常,只怕不易得手。叶芦有无大碍?”
“左肋生折三处,身周刮擦数许,其余不明。”
恍惚之间,叶芦听得二人言语,欲要睁眼,却好似身受重压,费去浑身解数却不见周身一处动弹分毫,如此反复几次仍是未果,索性收敛心神沉沉睡去。
“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了,我们稍事歇息再做打算。”岳垚自始至终挂着浅浅的苦笑,他双臂后撑,瘫坐在叶芦身旁。转头看去,发现阎刈早已瘫倒在地。
阎刈出刀到封刃不过杯盏之间,看似游刃有余,实则举步维艰。他的鬼魅身法在姜氏城中少有敌手,但脆弱的筋骨却是不堪一击。身处狰兽蹄下,即便只是挥爪踏蹄携起的风劲正扑面门,也足以将他的皮肉撕扯绽破,连人掀出丈许。阎刈在狰兽脚下辗转腾挪,每有异动,心神之内便如履薄冰。
卸下了极度紧绷的心神,阎刈脑中一阵翻搅,目眩心悸接踵而至。阎刈的这幅狼狈即便是岳垚也只见过一次,依旧是清顶山,依旧是狰兽,形势却截然不同,想到这里岳垚不禁有些失神。
五人之中唯一毫发未损的木中策踱步过来,在人群之中站定后,许久未发一言。
“打都打完了,想什么呢?”京维带着些许擦伤推了木中策一把,木中策抬手隔开京维,仍是低头若有所想。
“清顶山狰兽共一十三只,除去历辈绞杀的九只、三年前绞杀的一只雌兽和刚才围杀的一只,应该还有两只。”木中策在口中默记,随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仰头向天上望去。
头顶的赤日略往西南偏去几许。
“狰兽向来日中觅食,打斗之前未至日中,雌兽和幼崽却在峰顶……”木中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一个硕大的黑影扑闪而过,携起的风势逼得众人眼眸紧闭。一阵温热从京维面上传来,他伸手去抹,却又是一股血腥气味侵入鼻息,待他睁开双眼,眼前的男子如同画卷一般被生生撕成两段。
“撤!撤!撤!”京维大吼。
京维毫不犹疑,身经百战的他知道木中策必死无疑,转身扛起叶芦便向洞口冲去。阎刈强忍颅内疼痛,挪步洞口,三人陆续进洞。
眉间尺离得稍远,还未奔至洞口,却听得一阵狂笑从身后传来。
岳垚仍是伫在原地抽搐的脸上涕泗纵横,他的笑声愈发癫狂,唾液甚至从他咧开的嘴角流了出来。笑声响彻了清顶山谷,眉间尺将这怪异的一幕看在眼里,脚下却丝毫未停,不料黑影率先而至挡住了去路,眉间尺施以回力见疾停不得,索性拔出负在身后的重剑,转向插入土石之中,还未停稳就反向蹿了回去。
眼前的狰兽口中衔着雌兽的后颈,将雌兽缓缓放在洞口,继而头颅上引,发出阵阵哀鸣。
凄厉的哀鸣在山谷回荡,岳垚近乎癫狂的笑声也湮没在其中。
眉间尺失了去路,岳垚却好似失了神志,只是不住地狂笑。
笑声停了下来,岳垚的嘴角有鲜血溢出,显是给自己咬破的。自狰兽出现,他自始至终盯着这只雄兽侧腹的一处旧伤。
这处旧伤的开合之处与雌兽左腹的血口相似,正是三年前岳垚重创这只雄兽时留下的,却不想雄兽垂死之际暴起,用尾骨将岳垚横扫出去,一口叼起岳垚身旁的女孩,蹿进深林之中,待到一旁众人有所反应已是追及不得。被叼走的女孩叫岳灵珊,正是岳垚的胞妹,二人年纪相去甚远。
自此之后,灵珊被狰兽分食的景象时常在岳垚梦中出现。时隔三年,狰兽再度作乱,岳垚听闻自是按讷不住,揭榜率队前往清顶山。
“今日便要你给灵珊偿命!”
一声金石相击的震鸣在岳垚身后炸响,岳垚手中的双刃尖枪反转疾下,枪刃横拍在身后的巨石上,巨石尚未崩毁,岳垚已然借力飞冲丈许。岳垚冲得太急未曾留意脚下,一步未稳又踏一步,慌乱中踏下一块碎石,一阵踉跄势要向右跌去,不料岳垚脚下的速度不减反增,他挥起右臂,手腕猛地翻转,枪尖自前向后划开地面借力缓去倾倒之势,继而枪杆一横收至腰间,倚着右腰一番轮转换至左手,持于身侧,原本失衡的身体凭空扭转过来,此时脚下的速度似乎比及阎刈还胜几分。
雄兽反应不及,岳垚却已至其胸腹。
岳垚骤停,上身前倾,下盘猛沉纵身跃起。雄兽却也迅猛异常,岳垚一跃之间便已退出丈许。岳垚扑空,见雄兽扬爪正欲挥下,不敢再进,枪尖上扬轻剐雄兽前胸,借力落下地来。岳垚其中一脚将将点地,未等另一脚踏实便飞蹿出去。
雄兽这一爪似是用了死力,一时收束不得。斗然之间,岳垚已至其下腹,枪刃在雄兽下腹纵横折转似凌迟之刑。碎鳞沾着兽血成片落下,岳垚心中暗想,若能再欺进下腹,必要叫这雄兽殒命。
雄兽忽觉下腹吃痛,引起前爪向身下扫去,巨爪来势甚快揭起黄沙袭袭。岳垚察觉身后有异,回头看去,自知躲避不及,索性跃上巨爪吃下这一击。
岳垚一阵失神,胸骨绽裂,血腥气味混入鼻息之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岳垚一臂死死抡住兽爪,一手抡拽尖枪刺入雄兽前臂的弯折处。一击得手,岳垚欲要拉枪下划将前肢割裂开来,却不料身下的兽爪一个转向,岳垚兵刃脱手跌落在地。
岳垚翻身要起,雄兽却已欺上前来。雄兽俯下头颅,一张巨口似要将岳垚生咽下去。岳垚翻坐起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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