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长公主府位于兴宁坊,与燕国长公主府只有一街之隔,初一这天一大早赴宴的马车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
“娘子,我方才悄悄出门看了,云府和周府的马车,都在车队里排着呢,估计还得一个时辰才能进府。”角荷从外头一溜烟跑进来,凑到云初耳边说道。
“云府……谁来了?”云初问道。
“两辆马车,前头那辆,跟车的妈妈看着像姑洗妈妈,难不成是太夫人来了?”角荷问道。
云初沉吟道:“捧墨死的蹊跷,姑洗妈妈绝不会跟着周氏,他们既得了八字,总要认认看,把祖母从城郊的庄子上接来赴宴,进可攻,退可守,果然是好谋算。”
“那……”角荷担忧地看着云初,其它三个丫头脸上,也是一脸郁色。
云初坐在铜镜前头,笑看她们一眼:“怕什么,今天你和商兰守家,宫芷、徽竹和乐白姑姑,尽够用了。你们且下去准备,宫芷给我贴个花钿吧,这额头看着太素了。”
徽竹闻音知雅,领众人退了下去,宫芷拧了湿帕子,敷在云初的额头,不过几息的功夫,额头的印记便清晰地显现出来。
“行了,这样就好。”云初笑着说道。
待宫芷躬身退出去,云初拿起妆盒上的那枚玉坠,看着上头的图腾,低声轻唤:“青女。”
一阵寒风拂面,青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咦?”青女惊讶出声。
云初抬眼看向她,只见她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盯着那枚玉坠。
“这是母亲遗留之物,可有什么不妥?”云初心里一动,想到上一世她戴着它从未离身,不由得问道:“我只要戴上她便看不见鬼魂了。”
青女没有回答,素手拿起玉坠,双目微阖,似有什么东西从玉坠上缓缓涌入她的身体……
过了许久,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云初,眼中含着几分悲悯,却没有说话。
云初直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玉坠:“你……你能控物?”
“你莫忘了,唤醒我时,你曾滴过一滴血。”青女淡声说道。
云初看向铜镜,眉心的印记已变得极淡,她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你附在我的眉心,会被人看见,因为你如今的实体,是一滴血?”
“这是一种血咒,那日开棺见到的女子,便是用的这种咒术。在未死之人的身上用青女之血刺下血咒,待到此人死后,魂魄便能沾上血,从而将魂魄锢于某处。”青女慢声解释道。
云初更加糊涂了,若照这样说,慧娘的事便说不通,慧娘明明说自己是死后才被人施的咒……
“只能是未死之人才可以吗?那你呢?你是早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她疑惑地问。
“这个咒术当然是给那些看不见鬼魂的人用的,为的就是让死后的灵魂能够沾上青女一脉的血液,而你天生能视阴阳,自然可以将血直接滴到鬼魂之上。”青女回答道。
云初听到这里,心神一震:“我见过一个鬼魂,她与阿晚和解元霜的症状相似,却说是死后被施的咒术,难不成这世间,还有人同我一样,能视鬼魂?”
“绝对没有。”青女断然否定道:“你是锁魂阵召唤来的异世之魂,锁魂阵既能选中你,便是与我同脉同承之人,青女一脉若还有第二人,我定会有所感应。”
“青女一脉?你不是青女吗?”这个词云初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听到的对于她血脉的称谓,不是国巫便是圣女……
“我便是青女一脉的始祖。”青女看着她说道。
云初心里早有猜测,从她口中听到,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这些话信息量太大,想到原主曾给慧娘留下的口信儿,看来李家的祖坟,是非扒不可了!
她又看向青女手里的玉坠,再次问道:“这玉坠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何我戴上以后就看不见鬼了?”
“这玉坠能镇魂,是我生前最爱之物,死后一直随葬在身,如今辗转几世,重又回到了我身边。”青女看向她的目光里再次带上悲悯之色。
“随葬?”云初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节所在:“你既然是青女的始祖,国巫一族历朝历代皆有无上的荣光,你随葬的物品又怎么会轻易流落出来?难道……当年青炎族隐居的西南深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处,所以那些人是为了找到你的尸身?”
说到这,她再次摇摇头:“不对,西南深山若是你的葬身之处,为何你的灵魂会在般若寺的壁画上?”
“凌山之顶到墓穴所在的山腹,是上古的大阵。这样的大阵并不止这一处,还有一处在我葬身之地。我本在另一处,是你的血将我唤到了这里。”青女回答道。
云初还想继续问下去,看一眼沙漏,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想到要办的事,朝青女郑重一福:“今日将你唤出来,是有事相托。”
青女眼神询问。
“今日宣阳长公主的生辰宴,几乎邀请了京城里所有达官显贵家的女子,刺血咒是那些人惯用的伎俩,且位置刺的隐秘,不可能一一扒开她们的头皮查看,不知你可有办法?我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的身上被刺有血咒。”
见青女沉默不语,她又继续道:“都说巫能沟通天地,与鬼神交流……上次锁魂阵启动,使整个大梁的鬼魂都受到了影响,今日之宴,我必能见到许多枉死之魂,有些或许与那些人有关,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与他们可以交流?”
青女沉思半晌,将玉坠收入掌心,闭目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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