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工具。”赵主任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中的ct片,迎着电梯间外面的灯光说道,“你看,创口位置下面,颅骨粉碎性骨折,硬脑膜破裂,脑组织已经和外界相通了,是个比较严重的开放性颅脑损伤。”
“这么小的接触面,却有这么大的力度。”我盯着ct片说,“说明挺重的。而且周围的棱边都比较圆滑,应该是一种制式的金属工具。”
“不像常见的羊角锤、斧子、奶头锤。”赵主任说,“总之,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致伤工具?”小羽毛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满面泪痕,一脸愤怒,“宝嫂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们还有闲心思说这个?”
我尴尬地对赵主任说:“回头把照片传我qq邮箱。”
说完,我拍了拍小羽毛的肩膀,说:“大量的案例说明,案件受害人如果当场存活,很多痕迹、物证就会因为抢救活动而丢失。这也是重伤案件的破案率远不如杀人案件的破案率高的原因。宝嫂遇上这事儿我也很悲愤,希望可以抓住凶手,所以要求医生在不影响治疗的情况下,获取更多的物证。你想想,如果不是在手术前拍了照,等手术完、愈合好,再想根据疤痕来推断致伤工具就是不可能的了。”
可能是“愈合”二字,让小羽毛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盯着我说:“那你的意思是,宝嫂没事儿?”
“嗯,会没事的,放心。”我给了小羽毛一个安慰的眼神。
“对了,老秦。”赵主任插话道,“按你交代的,我找了妇科的主任来检查了,伤者chù_nǚ膜完整,确定没有遭受性侵害的迹象。”
“你!”小羽毛突然目露凶光,用食指指着我。
“你什么你?”我说,“一样的道理,我总得知道凶手为什么要伤害宝嫂吧。”
从未感觉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
一天一夜的焦急等待之后,谭主任终于走出手术室。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他的神色看起来又疲惫又沮丧。我们围上前去,听他宣布了宝嫂已被确定为pvs的结果。
“什么意思?什么叫pvs?”看到大宝慢慢地瘫软在地上,小羽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晃着我的肩膀问。
“持续性植物状态。”我喃喃自语,“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小羽毛叫道,“你不是说宝嫂没事儿吗?你不是说她没事儿了吗?”
“我已经尽力了。”谭主任合起病历,说,“脑挫伤的程度很严重,我们都竭尽所能了。”
“有苏醒的可能吗?”我把小羽毛搀扶着坐下,对谭主任说,“以您的经验。”
“有的。”谭主任说,“所有的pvs都有恢复的可能,不过,你知道的,这概率不大。”
一天前,9月9日。
在得到宝嫂成为植物人的坏消息后,勘查组的各位默默安慰了大宝,纷纷回到办公室拿出勘查箱,赶赴宝嫂新房所在地——龙林省龙番城市国际大酒店708号房间,也就是“9·7”伤害案的发生地点。
龙番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已从酒店及其周边调取了所有监控录像。毕竟对于在酒店这一监控设备密集的地方发生的案件,首选还是这种“短、平、快”的破案模式。
为了救人,现场大门几乎已无所谓的“痕迹”可言,林涛用指纹刷刷出来无数枚新鲜指纹,这使得这个可能的出入口毫无证据效力。
宾馆的房间是铺着地毯的。对刑事技术民警来说,地毯是一种最不好的载体,很难把犯罪的痕迹保留下来。纵使林涛趴在地上半个多小时,也未能发现一枚有价值的鞋印。眼看着,这一轮的现场勘查就要无功而返了。
“有一个细节你们还记得吧?”我盯着挂在门框边沿的一串金属锁链。
小羽毛走过来,端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说:“是的,我们进门的时候,这个东西是挂上的。本来门链应该挂在门上,锁闭的时候才扣在门沿的锁扣里。我这一踹,门链和门上的连接点被我踹坏了,所以门链干脆就挂在了门框这边。”
“现在有两个问题要考虑。”我说,“第一,是谁锁闭了这个门链?门链上是否可以处理出指纹?”
“是凶手锁闭了门链。”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人,全副“武装”,从口罩上沿露出的那一双喷火的眼睛,我们知道,大宝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小羽毛叫道,“你让宝嫂一个人在医院?”
大宝摇摇头,说:“我的父母和梦涵的父母都来了,他们会轮班值守。四位老人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把凶手绳之以法!”
“受害人是你的妻子。”我说,“我觉得你应该申请回避。毕竟,你的情绪会影响办案。”
“我刚才已经和师父汇报了。”大宝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形,“师父说,我可以辅助你们办案,因为我掌握的信息更多。”
“让他加入吧!”林涛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大宝的肩膀,“为什么是凶手锁闭了门链?”
大宝没有吱声,双眼仿佛噙满了泪水:“别问了,我确定是凶手锁闭了门链。”
林涛盯着大宝,坚定地点点头,说:“我现在会把门链整体提取,带回去进一步处理,一定要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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