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山里的夜晚不安宁,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拼命的挪动着双腿,可脚上就像是灌了铅,实难前进半步,瞬间松软的地面就像一双大手,把我往地底拖拽。
流沙是沙漠里常见的自然现象,无论人和动物,一旦陷入,绝难逃出。此时,我的腰部以下都已经被吞噬,见蛮干无用,我只得向众人呼救。我扯着嗓子大喊道:“他娘的都别睡啦!老子都快要归位啦,还不来救我?!”可是接连喊了好几声,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中暗暗叫苦,什么时候不睡死,偏偏这个时候,这点儿背,喝凉水都塞牙!
我停止挣扎以后,身体下陷的速度也变缓了,我心知再这么喊下去,胸部会被地面巨大的压力越挤越紧,最终窒息而死。我放缓了呼吸,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相处这么多年,周大千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一直以来睡眠质量就不好,稍微一点儿的动静都会弄醒他。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声音,他没理由不醒。想到这儿,我的脑海中顿时划过一个念头。
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过,旧时民间曾有五大仙家,分别为狐,黄,白,柳,灰,即狐狸,黄皮子,刺猬,蛇,还有老鼠。其中黄皮子被称为黄二大爷,最善使幻化之术,迷惑世人。所谓幻化之术,其实是一种精神攻击的方法,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和一些看来是不经意但却隐秘的动作、声音、图片、药物或物件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列子·周穆王》中有云:“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幻术之奇诡真能画地为江河,摄土为山岳,嘘呼为寒暑,喷嗽为雨露。
人一旦中了幻术,是无法发出声音的,自以为在大声呼喊,在他人看来其实只是张嘴闭嘴而已。
不过幻术又分很多种,若是黄仙致幻,需以其皮毛烧烟方能解,以药致幻,解药可解,假物致幻,毁物可解等等,还有一种方法,便是自我刺激,激发更强的精神之力来强行解除幻术。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不过这致幻的原因是什么?怪风?月光?或是别的什麽?思前想后没个结果,心说反正如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姑且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想罢,我心一横,牙关一合,就咬破了舌尖,顿时一股剧痛传遍全身,我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再一看,我左手拿着狼牙手电,右手抱着一小把木柴,地面完好无损,天空云层密布,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我心中大喜,如获大赦,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火堆旁边。
我的衣服里外三层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虽说是幻觉,可刚刚那种真实的感觉想起来还不禁为之后怕不已,直到这时候,我的双腿还隐隐发麻!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将昨晚所遇之事告诉了众人,众人皆是疑惑不解,说昨晚并没有听见我的呼喊。王教授说:“如今已经处于巫咸国境内了,其地遍布诡术,虽然我对巫术不太了解,不过其危险程度从之前的葬甲蟲身上就可见一斑了!幸好你昨晚急中生智,才脱的了危险呐。”
张诚说:“比之诡异的驭物之术以外,幻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致命,前者可见可触,而后者却如鬼魅,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按照张诚所说,迷幻形化之术可通过眼,耳,鼻,口等五官五感产生,无孔不入。一般来讲,幻术发动前最后看到,闻到,听到或者感受到的东西即为幻术源头。不过也有例外,有的幻术不会立刻发动,需要催化才能产生效果。
我问张诚从我所遇到的情况中能不能看出一些端倪。张诚摇了摇头说:“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诱因有很多种,可能是风,可能是地面,可能是声音,也有可能是月光。不过幻术之所以叫做幻术,就是因为所见所听所感之物皆为幻觉,既然是幻觉,那就不会对人有实质性的伤害。”
张诚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幻化之术多为障眼法,与现代的魔术类似。自古就有割头断首而不死之术,比如东汉孙奴善使割头术,《异苑》云其“治人头风,流血滂沱,嘘之便断,创又即敛。”试想若真的割人头颅,岂有不死之理。还有晋代郭璞的撒豆成兵之术等等都在幻化形变之属。这些幻术给人带来的多为心理上的影响,对身体并无实质损伤。
由于我们是从通道的缺口中出来的,若要找到正确的路径,还得按照通道的方向前进,即背阳前行,也就是要从沟壑中通过。虽然清晨大雾未散,不过走在其中,沟壑里的情形已经看的尽然。这条沟壑圆润整齐,宽度高度几乎一样,看起来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很可能是巫咸国人用来运动物资的通道。
与夜晚死一般的寂静不同,白天显然要热闹多了,四周虫鸣鸟叫络绎不绝。仔细去听,还能隐约听到猿猴啼叫之声。沟壑不算曲折,不过由于地面落叶遍地,走在其上,一深一浅,极易崴脚,众人行的特别小心。两旁的荆棘树藤在雾色里张牙舞爪,如同隐没的鬼怪。周大千说:“听说这年久之物都易成精,你们看这些树藤,都有胳膊粗了,简直就已经成了精了,你们可要小心呐,别被它们给扯了去!”我说:“我可只听说过老树成精,可没听说过老藤还能成精的!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没有源头之生气,怎么成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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