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项述仍抱着陈星,两人身上盖着薄被,一起转头望向门外。
大晋皇帝、官员全部登上了王舟,看着里头。
陈星:“…………”
项述:“……………………”
谢安:“啊?你们醒着?对不起对不起,陛下,咱们待会儿再来。”
谢安赶紧把门关上,陈星与项述一时已忘了两人正在做的事,幸而来人不多,只有司马曜与谢安,要是大晋全体官员都在,多半项述待会儿一下船就要杀人灭口了。
两人对视,陈星的表情说不出地尴尬。
“他们……怎么会到海上来了?”陈星喃喃道。
“继续?”项述又稍微挺了下,说,“不知睡了多久,多半已靠港了。”
“不要了吧!”陈星抓狂道,“改天再……再……”
项述搂着陈星的腰,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两人依旧维持抱在一起的姿势,陈星凑到窗前朝外一看,顿时紧张起来。
这里已经是建康了!阳光明媚,岸边人来人往,港口显得尤其热闹,三千柳叶随风飞舞。
“啊?!”陈星说,“怎么一夜间就到……建康了?快穿衣服下船……啊!啊!”
项述又动了下,抬头看陈星,陈星简直拿项述没办法,被人撞进来,居然还能继续!
“那你得卖力点。”项述一本正经道。
陈星只得与项述十指交扣,让项述躺平,跨坐在他身上,眉头深锁,看着他的双眼,缓慢喘息。
一个时辰后。
“陛下听说你们来了,”谢安在王车上说,“坚持亲自过来接你!”
“啊……”司马曜打量陈星,说,“您就是陈先生?又见面……嗯?”
项述面无表情,坐在王车里陈星身后。陈星想到方才那一幕便尴尬不已,点头道:“是……是,陛下,久仰了,我一看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驱魔师,不会治疗脱发……话说,谢师兄,我们是什么时候到建康的?”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谢安说,“你们还记得睡过去时是哪一天不?”
项述忽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谢安答道:“太元六年秋天,离咱们在长安一别,已是一年有余了。”
陈星:“!!!”
“我们在船上入梦,睡了一年。”项述沉声道。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而恰恰好,岁星所言的“被偷走”的时光,也是足足一年!
“可我实在不像睡了一年的样子啊?”陈星看了眼自己身体,毫无半点虚弱。
起初项述与陈星在某一天毫无征兆地入睡,高句丽王舟上的武士们第二天只见两人没有吩咐饮食,但一连多日,他们都在房中,也毫无异常,便不奇怪。而直到三天后,众人开始察觉有点不对了,叩门想进入,却发现门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法术封印。
陈星猜测,那一定就是袁昆所设下的封印。
于是王舟随行人员不敢胡乱破坏,只得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既不敢往平壤回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海面起了东北风,才按照原本计划,一路离开大海,将他们送回大晋江南。若江南也无计可施,就只好回高句丽,朝小兽林王请罪了。
海船停泊于建康港口后,谢安亲自查看过,猜测这是某个大妖怪所下的封印,目的是为了保护房中之人,倒不太担心,只不知贸贸然解开封印,会不会引发什么奇怪后果。奈何这么搁置也不行,最后做足准备,上得船来,预备解开封印看看里面情况,孰料项述与陈星却已先一步醒了。
“一年了啊。”陈星简直难以置信,离开平壤时乃是隆冬季节,后来在海上航行了数月,再入袁昆的梦境后,如今抵达建康,已见全城入夏,距离他们暮秋节离开敕勒川,快有年余了。
“听说苻坚在长安倒行逆施,”司马曜说,“当真丧心病狂。所以,朕特来请教陈先生,只想保住这祖宗传下的半壁江山。”
谢安在旁说:“如今万法复生,驱魔大业终得复兴,陛下切莫担忧,小师弟一来就好办了。如今建康,当真是家家炼法、人人修道,届时待咱们将这一批驱魔师训练好,一并放出去,人山人海,靠人数填也填死了那魔神,人多力量大,每人一枚流火弹,成千上万的流火弹聚集在一起……”
“什么?”陈星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谢安又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待会儿再朝你慢慢解释。”
司马曜又唏嘘道:“那就好,那、就、好!”
“冯千钧回来了?”项述忽而又问。
“回来了!”谢安说,“早就回来了!受了点小伤,但抓回来一大群魃,正关着呢,等你们回来处置!”
陈星:“……”
谢安指了个地方,说:“就在青儿与道韫的药庐里住着。”
项述跳下车去,沿着乌衣巷外离开,前去顾青的药庐。陈星喊了声“哎!”项述便做了个手势,示意陈星跟着去,他待会儿就回来。
“朕今天一定要设宴,”司马曜说,“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陈先生!话说,陈先生成亲了没有啊?”
“呵呵呵。”陈星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皇帝说媒了,皮笑肉不笑道,“定亲了,您就不要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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