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次有了交集以后,陈娇便时常找祁耀华认些字,两个人的交集变得多了起来。陈娇发现,这个黑脸汉子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冷酷凶煞,反而时不时看着她脸红,憨憨傻傻的样子,倒是有趣。而她问他为什么不怎么说话,得到的答案却是,太麻烦了。
陈娇以为他俩不过就是聊聊天的朋友,可村里的人、知青队里的人看着他俩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陈娇这天在河边洗衣服,旁边交好的发小挤眉弄眼的问她:“你怎么和他走的那么近,你俩该不会是……嗯嗯嗯?”
“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只是发现他不是很凶,我找他教我认字的。”陈娇皱了皱眉说道。
“你一个女娃,要认什么字啊?再说,知青队里那么多人,偏偏找他啊?我可跟你说啊,之前他们队里有人瞎搞被逮住拉出去吊了好几天!你可别……”
“我说了我没有!”陈娇火了起来,抱着盆转头就走。
她不明白了,真正无耻下作的人天天在村里招摇为什么没抓去批斗!要说到那个陈麻子,似乎觉得自己嫁给他是板上钉钉了,上一次发生的事儿好像是被他忘记了一样,一点也不怕,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赤裸裸,而且感觉还多了点怨恨。
“阿娇,别走啊。”陈麻子好像是守在家门口就等着陈娇回来一样,堵住了去路。
“你别乱来,这是大白天,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就去大队里去告状!让你当不成这干部!”陈娇低声恨恨的骂道。
陈麻子看到陈娇水灵灵的一双杏眼就有点把持不住,说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要是不嫁给我还去告状,你的脸丢的起,你家里人的脸可丢不起。”
“你!哼,你就等着恶鬼来找你吧!”
陈麻子听到这话,好似想起来那天瘆人的场景,退了两步,故作凶狠的说道:“哼哼,你说鬼?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和那个黑脸讲话,我让你们俩一起去做吊死鬼!”
是了,现在是在“运动”时期。
去年,村里以前很灵验的跳大神王婆子就是这样,隔三差五的被拉出去批斗,说她是不接受改造,天天“鬼话连篇”。
有时候是罚跪,地上洒了碎碗渣,将六十多岁的王婆子狠狠的摁在要她跪在上面,两个汉子站在她的背后,用手揪住她的头发,令她把头抬起来,接受大家伙的批斗;有的时候是“坐飞机”,就是两个人把王婆子的胳膊用力向后抬,再让她低下头去,呈飞机的样子;还有捆绑……王婆子年纪不小了,经不起折腾,没几天便像疯了一样。
之后的一天,陈娇趁天蒙蒙亮出去挖煤,远远地看到王婆子涂了个大花脸,站在路中心,一动不动,露着前几天被打掉的豁牙,龇牙咧嘴的笑着。“嗬……呵呵……”
陈娇吓的不敢靠近,拖着空麻袋躲在一棵树后面闭着眼,小声的说着:“王婆啊……我没害过你,但是我实在也帮不了你……你千万别找上我啊……”
过了一会,陈娇听到没有动静了,便悄悄地回过头一看,发现王婆子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在自己背后的树上吊着!
脑子里的王婆子的即便是吊死了,那副瘆人的笑还挂在脸上,双眼暴突的盯着陈娇。“啊!王婆子上吊啦!!”陈娇吓得拔腿就跑,在那之后连着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做鬼。陈娇想着,这陈麻子是威胁自己么?也对,村里的教书先生,原来的地主大户,都被他狠狠折腾过,给人扣帽子不是很简单么?
陈麻子看到陈娇抿着嘴不说话,泪汪汪的眼睛忍着怒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用那双皱巴巴油腻的手摸向陈娇的脸,感受了下少女的滑嫩,说:“哎,对嘛,我现在是生产队长干部,有什么好事儿不都得想着咱们家里人么。”说完拿手背拍了拍陈娇的脸,歪嘴笑着走开了。
陈娇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抱着一盆衣服,泪珠子无声的落在地上。回到家,面对的是偏心的父母和干不完的家务活。她有时候在想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以前想赶快嫁人,逃离这些重担,可现在给了一个嫁人的机会,她又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陈娇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不再去找祁耀华,感觉自己的逐渐麻木的心什么时候就会真正死去。直到那个常和她家长里短的发小兴冲冲的跑来告诉她祁耀华被拖出去批斗了,她一潭死水的心才又泛起了涟漪。
“什么?他……他做什么事儿了?”
“啊哟,还好你跟他保持距离了,听说他把知青队里的一个女给那个啦!”
“怎么可能?他不是这种人的!”
“我说,阿娇,你不会被他灌了什么mí_hún汤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来就是告诉你他的真面目,让你彻底死心的!”
陈娇听了这话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要去看看祁耀华,发小将她拦住,说道:“你疯了!你是不是还要去‘陪斗’啊!你个女娃家家,哪受得了那个!”
“我不说话,我就去看看!”
“不行!”发小推搡着陈娇,一边喊道:“大妈!你快来啊!阿娇疯了!”
……
陈娇终究还是被关在家不准出去,也没人再来和她说祁耀华的事情。她在家的柴房已经被关了三天,哭着睡着,梦到上吊死的王婆子,又吓哭了醒来,反反复复,脑子就要崩溃了。
第三天晚上,她梦到祁耀华了,黑脸上泛着红对她傻笑,突然满脸漫出血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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