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如坐针毡,怎么也没想到慕容雨会如此难缠,设了圈套让她钻,可气的是,她不小心中了圈套,被逼迫,要么评判《早梅》诗,要么就交权。
张姨娘慢慢握紧的手掌剧烈颤抖一下:自己掌管侯府三年,现在又是扶正的特殊时期,绝不能交权,但《早梅》诗情况特殊,更不能随意下定论,可这台阶要怎么下?
陆皓文立于屋内不起眼的地方,微沉着眼睑,他依附于侯府,不想让慕容修或张姨娘为难,可若他退让一步,撒谎说诗不是他做的,以慕容琳嚣张跋扈的性子,定会大吵大闹,将事情嚷的人尽皆知,到时,他背上盗诗之罪,侯爷对他极度失望不说,他还会名声尽毁,休想再参加科考……
张姨娘面色苍白,大脑空白之际,望见慕容修暗中递来安抚的眼神,灵光一闪:“琳儿在赏花宴上吟《早梅》时,京城名门公子与小姐们皆在场,陆先生说《早梅》乃先生八个月前所做,可有证据或证人?”
陆皓文说诗是他所做,也只是他自己说,无人得见或听到,慕容琳吟诗却是人尽皆知,凡事讲究证据,若没有证据证明陆皓文早在八个月前做了此诗,那他就是撒谎。
张姨娘没有直接给答案,迂回的转了弯,将事情推给了陆皓文,若他拿不出证据,就是盗诗,名誉扫地,被赶出侯府,若他拿出证据,慕容琳盗诗,丢脸的是侯府,得罪了慕容修,他休想有好日子过。
“这……”陆皓文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犹豫不决:“小生父母早亡,一直独居,吟诗时,无人在旁……”大手悄悄握紧了衣袖。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慕容琳含泪的眸底闪着高傲与嘲讽:“事实胜于雄辩,你这个穷书生,沽名钓誉之辈,偷了我的诗,还不承认,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修满面寒霜:“琳儿,不得无礼!”慕容琳,陆皓文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将事情闹大。
“爹,陆皓文卑鄙无耻,偷了琳儿的诗,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哇!”慕容琳高昂着小脸,轻撇着小嘴,得理不饶人。
慕容雨勾唇冷笑:一首诗而已,成不了功名,也换不来油盐,陆皓文偷它何用,更何况,慕容琳因《早梅》臭名远扬,陆皓文还不至于蠢到偷一首人尽皆知的臭诗的地步吧?
“侯爷,大小姐,二小姐,陆先生请用茶!”帘子打开,绿意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进来。
慕容雨唇角轻扬,悄悄抬脚,踩住了绿意的衣摆,张姨娘徇私枉法,偏向慕容琳,陆皓文心有顾虑,有口难言,那就让自己来揭晓事情真相。
衣摆被踩,端着茶水前行的绿意站立不稳,直直撞向陆皓文:“啪、啪、啪!”几声脆响,茶杯全部掉落在地,摔成几瓣,洒落一地残茶,陆皓文被撞出几步远,一本小册子自他袖中悄然滑落……
绿意面色煞白,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姨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真是没用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却碍于慕容修,慕容雨在这里,不便发作,和蔼的笑笑:“没事,快些将房间清理干净了!”
“是是是……”张姨娘大发慈悲,绿意岂敢耽搁,迅速收拾着地上的茶杯残片,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几双手来,早收拾完,早离开,以免张姨娘突然改变主意,狠狠惩罚她一顿。
“咦,那是什么?”‘眼尖’的琴儿望见了地上的小册子,在张姨娘,臧嬷嬷反应过来时,她已快步上前,弯腰捡起,上面写着两个漂亮的行楷:“闲日手札!”
慕容修微微皱眉:“拿来我看看!”
陆皓文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慕容修接过小册子,慢慢翻看,目光赞许:“好字!”
慕容雨扬唇淡笑,她曾见过陆皓文在这本小册子上写字,即兴的灵感创作,重大转折,以及发生的特殊事情他都会写进这本手札中,并且,他出身贫寒,十分节省纸张,小册子用完正面用反面,只是不知那首《早梅》,是否也在小册子上,毕竟,那是八个月前的事情了……
“谁的手札?”慕容雨侧目望向面色阴沉,目光焦急的张姨娘,明知故问:她早就计划好了,手札一定要交到慕容修手中,让他亲自定夺。
“是陆先生的,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呢!”琴儿十分配合的回答,如此一来,张姨娘就无法再诬陷陆皓文偷人日志。
张姨娘与臧嬷嬷相互对望一眼,眼底闪着慌乱与急切: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别是证据才好?
丫鬟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张姨娘暗中对臧嬷嬷使了个眼色,臧嬷嬷心神领会,急步上前,接过茶杯,捧到慕容修面前:“侯爷,请用茶!”
茶杯送至小册子上方时,臧嬷嬷手一抖,茶杯瞬间倾斜,一只玉手从旁伸出,扶好茶杯:“臧嬷嬷小心点儿,茶水很热,烫到爹可就不好了……”想毁掉证据,做梦。
“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失误了!”臧嬷嬷答应着,将茶杯放在桌上,低头后退,事情失败,张姨娘心急如焚。
“好文采,好诗句!”慕容修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望着小册子,看的津津有味,连声赞叹,再次捻起一页纸张,笑眯眯的脸孔瞬间拉了下来,眸底怒气上涌:“琳儿,向陆先生认错,《早梅》诗是陆先生所做!”
“爹,琳儿吟诗一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陆皓文完全有时间伪造一份假手札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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