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三登时站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爷和老爷,好半天才问道:
“此言当真?这老头死了?啥情况?”
师爷也是一惊,这可不能胡说,赶紧把脑袋低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西洋镜,架在鼻梁上细细又看起了那幅画。
三个人凑在一起,等师爷又看了两三回,这才把脑袋又都抬起来,师爷不言一语,猛点脑袋瓜:
“错不了,就这老头。”
吴老三这就问道:“细细说来,这老头当初为何被人砍死的?”
师爷沉吟了半响,这就慢悠悠捋着那灰白参半的胡子开口说了:
原来这老头叫木子仙,乃是三年前闷子胡同人命案的案中人,说是骗了人家钱财,被人家找到了,然后一通好打给打死了。
当初那些行凶之人也是有点家产,不知道怎么被这老头给惦记上了,又因为当初京直隶衙门的师爷乃是陈华。
左右疏通关系,这案子也就压下去了,后来那几个人也是怕东窗事发,后来就搬出了北京城。
这事情后来确实也追究过,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人,也就石沉大海了,谁都想不到这木子仙居然又给找到了。
他还活着,按这么说的话那群人并没有犯下人命案,这就起翘了。
吴老三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应该是错不了了,在八大胡同听那群人口中也曾念叨过,尤其是那里的小娘们也都说过,这老头就是木子仙。
看来可能是什么误会,这老头受了伤并没有死去,现在伤养好了,又开始招摇撞骗了。
这么一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衙门老爷直夸三爷断案有方,吴老三也是得意。
可师爷却是伸出一只手,搪在俩人身前,说道:
“不对,那时候虽然我没有在这任上拿钱干活,但也好歹干了小半辈子“讼师”(古代的律师),这案子我可是听过,也是凑热闹见过仵作敛尸,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老头是被人砍死了,胳膊腿全断!”
这话一说出来,吴老三和师爷都不吭声了,心里来回琢磨起了这起翘的老头蹊跷的案件。
“那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吞咽着口水,小声问着俩人,这也就看出来,现如今京直隶衙门最算是废柴的人,估计是非他莫属了。
吴老三转头看着师爷,师爷想了一下,小心说道:
“这老头的名字叫木子仙,这里面可是有个仙字···怕不是···”
吴老三没等他说完,当即破口大骂道:
“放屁,你见过仙人偷钱的?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骗子,当年卷宗呢,调出来三爷我上眼观瞧,一看便知!”
老爷有些为难了,踌躇了半天才道:
“那不瞒三爷,自打小人上任,当年那些卷宗就都送到慎刑司了,毕竟衙门当年的师爷和老爷都有些个···”
话没说明白,吴老三倒是听明白了,当年那些案宗估计是没了,现如今当年闷子胡同人命案的相关人等也都不在了,这案子还真是难回首。
“罢了,你们让画师把这画像撒下去,张贴在城内外,一旦遇到这老头就抓回来,甭管怎么回事,反正他是个老骗子,不愁师出无名。”
“得嘞,三爷请好把。”
师爷和老爷齐齐回应,吴老三也站起来了,拍了拍屁股,扬长而去。
师爷俩人大眼瞪小眼,等吴老三走远了,这才唉声叹气,回去准备了。
吴老三来到衙门外面,琢磨了一下,这老头毕竟是小事,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可是有些刻不容缓了。
说是不愿意去,但说到底还是要走上一回,毕竟是皇差,稍微耽误了那罪名可就吃罪不起了。
尤其是自己这身份,那可是和罪犯白长生有些个瓜葛,多少人惦记着呢,可不能留下话柄。
想到这,吴老三吐了一口痰,换了个方向朝着步军统领的地界去了,一边走那嘴里还骂骂咧咧:
“让老子进宫干差?皇帝老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
吴老三走得轻巧,季礼现在却是有些费解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正站在一处即将荒废的宅子前面,一脸纳闷。
“老地方见。”
这纸上只有四个字,季礼看了好半天都琢磨不透,他正站在十八胡同的白家棺材铺里。
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自打白长生被发配边荒之后,朝廷按例抄家,当天就派人来了。
一点没客气,说拿就拿,一样东西都没给留下。
白长生所有的家当都被拿走了,就连吕不辰也消失了。
季礼空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想起来到这地方找吕不辰,这小子可是好久没来季府了,老爷子差他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早前老爷子听说白长生被流放,也是痛心疾首,多方努力都是无用功,毕竟是皇家的事情,不容凡人插手。
可季礼一过来就有些懵了,宅子被清干净了怎么吕不辰也不见了。
看字迹倒是这小子亲笔写的,可老地方是哪呢?
季礼想不通,毕竟脑子不够快,就在屋子里溜达起来,现在白家棺材铺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几把破烂的板凳。
劣迹斑斑、灰尘满满,好像在诉说着这里过往主人的故事,白家的牌匾经不住蛮横,已经断了半截。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这对子在门口贴着,字里行间写满了怨天尤人,季礼叹了一口气,伸手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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