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吗?”
昏暗的角落里,“那个人”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不住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好像在思索什么。
“查清楚了,就在那所宅子里,那个年轻人也在。”
兰一刀跪在地上,抱拳拱手。
他腰间别着一把刀,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佩刀出入这地方的人,整个大清朝也是独一无二。
深得“那个人”的信任,不仅仅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他有着绝对的冷漠无情。
神机营的十年戎马只教会了他一件事情,那便是沉默。
也曾镇守边关,独战异域悍将力挽狂澜,座下高马踏碎了无数的人头与热泪,而他只有沉默。
正是因为沉默和忠诚,他才走到了如今,才能持刀出入南书房,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只隶属于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在沉默。
“果然是这样,九门提督那有什么动作?”
“没有,只是我觉得有些东西不对劲。”
听到兰一刀这么说,“那个人”站了起来,想要问个清楚,但兰一刀没有说话,因为他对不能确认的事情绝不妄加判断。
“那个人”也知道会是这样,细细思索了起来。
现如今大管家四面楚歌,好几道杀机正在他脑袋边上徘徊,稍微一不注意自己就必须要痛下杀手了。
而那个女人同样牵动着他的心绪,这等的美人何其绝艳,这等的惨案又是何其凄凉。
“退下吧,朕乏了。”
说完这话,再无交待。
兰一刀消失在了阴影当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一夜就连“他”都没能安眠,因为明日一早,必定要做出抉择。
···
转过天来,青天之下有风无云,白长生懒扫倦容,站立门前,悦而此时已经苏醒了,正纳闷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悦而很诧异,她以为白长生怕了,但看他那样子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吴老三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悦而听后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那个看似忠厚的胖老板居然就是清朝的大管家!
居然也是害得自己一门沉冤不得雪的罪魁祸首!
而白长生居然要把自己送到那人的府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悦而来不及多想,她只是攥紧了裙角,她想到了复仇,一旦遇到那个人她必定要以死相杀!
白长生何尝不知道美人心思,但他也无奈,因为他知道这案子的蹊跷和利害。
那高高在上的人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已经灭门的惨案而放弃大管家的,这根本不值当。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叹了一口气白长生也没说出什么来,他也知道悦而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她肯定杀不了大管家,大管家也肯定会提防她。
甚至可能悦而连府门都没能迈进去便会要被“那个人”半路劫走。
这虽然是好事,但对于悦而来讲灭门之恨不得报,还是过于残酷了。
“哎,走吧。”
白长生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能做出做好的选择和判断。
推开门,就是现在了。
悦而也是忿恨,有些恼怒于白长生,只觉得他也想把自己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走,既然如此那何必还要留念?
迈开步子甩起清风,悦而出得唐门大院,站立街道旁,静等仇人现身。
即便是明知道不可能做到,也要尝试一下,悦而盘算着该怎么面对那仇人,身影显得有些孤零,有些决然。
刚一出来,白长生和吴老三紧随其后,来回张望着唯恐有人出手,分别护在左右,季礼则跟在最后面战战兢兢。
吕不辰也出来了,四个人把悦而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破绽。
正是风扫晨灰之际,耳听得街道尽头一阵车马喧嚣,唢呐喇叭大鼓鸣锤。
大管家的人马来了!
嚯!好大的阵仗!
白长生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只看到二十来人的行在,拥簇着一乘轿子,正朝着这里慢慢靠近。
锣鼓喧天,老百姓都出来瞧热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娶新娘。
“怎么闹这么大阵仗?”
吴老三有些纳闷了,白长生在旁眯起眼睛沉思道:
“怕是做给杜寒看的,让他不要出手,这是来接悦而的,闹这么大动静谁都知道了,再敢出手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大管家好心思。”
原来是这样,就连不想事的季礼都觉得这大管家忒也精明了。
悦而一瞧,胸口起伏不定,怒火从那张俏脸上喷发而出,眼瞅着抑制不住了。
迈步就要走,拦都拦不住,看这架势就是要去拼命。
白长生快步跟了上去,只看到那一伙迎来的人马各个魁梧扎实,身子板结实地就跟蛮牛一般。
邀月一点不畏惧,站立最前,傲然道:
“我来了,带我去见你们老爷吧。”
说完这话,那伙人满脸堆笑赶紧把轿帘掀开让悦而坐进去。
轿帘放下来悦而自始至终没有再看白长生一眼,白长生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她在埋怨自己。
可也奇怪了,怎么附近这么安静?
几个人来回瞧看了几眼,根本没人埋伏在附近!
要说半路劫杀的话,这唐门大院的附近再好不过了,到了人团拥挤的地方可就不方便下手了。
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呢?
白长生不禁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别看了,钱拿好,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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