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一听,脸就跟名字一样的颜色,腿肚子和肚子一起打转,感觉立时三刻就要吐出来了。
吴老三把布袋扔在地上,表情阴晴不定很但看得出很愤慨。
季府的下人,还有留守的衙役全都凑了过来,围着俩人吐了一圈!
“这怎么回事?”
白长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手指捏决,口中诵念静心观自心经,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这心经是传承,时常诵念清心安神,白长生早晚温习。
吴老三坐在地上,拿出一块抹布给自己擦拭,一边擦着一边吐着口水,看样子这“人下水”曾碰到一些不怎么舒服的地方。
“北安门城门口发现一具尸体,是个落单的城门官。”
吴老三说出这下水的来历,早上他去城门那里巡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就觉得肯定是偷闲去了。
走到墙边,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那城门官正坐在那里,两腿盘坐,用手捂着肚子。
模样和打坐一样,吴老三心说这小子心够诚的,就想吓吓他,跳到那人面前用官刀一拨弄。
那人顺势一躺,栽歪在了吴老三身上,紧跟着胸膛里面所有的脏器全都流了出来,吴老三大惊失色。
赶紧爬起来,发现这城门官居然被人给开膛了!
把这事情告知了衙门,令人将尸体运走,那一咕噜下水,吴老三放在了布袋里面。
那堆脏器里面有很多撕扯的痕迹,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想着来找白长生让他看看,找来找去就来在了季府。
白长生听完,一阵恶寒:这城门官死得太惨烈了,居然被人来了这么一个大开膛。
很突兀,回想到了那日混沌所见之景,在混沌里偶然乍现的死人就是他吗?
不太确定,看了看那布袋里的一骨碌下水,白长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心呢?”
吴老三眉毛竖了起来,也跟着在里面找,果然没有心,去哪了?
“吃干净了吧?”
到底是什么动物才会把人心给吃掉?难道是此人死后有野狗作恶?
俩人不明白,但这一口袋下水太倒胃口了,吴老三就收起来了,准备交给仵作。
“他家怎么样了?”
吴老三指的是老爷子,白长生看向身后,小声把他推出了季府:
“别让老爷子看到这些,他现在受不了刺激,你先带着这些回府衙查清楚,晚上的时候来我棺材铺。”
“你不是有那什么传承吗,看完这些好好推演下,晚上给我个准信。”
俩人商量完,吴老三也走了。
他来这里就是为给白长生看的,关于断命师的传承,他本不信服,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也是心中嘀咕,想着来找白长生碰碰,兴许能发现什么。
少了一颗心,这就是白长生发现的,也是吴老三疏忽大意的。
而季府里,白长生也告别了众人,回到十八胡同。
一到十八胡同,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打孩子。
正是早上在这里出摊做小买卖的人家。
那女人一巴掌扇过去,嘴里碎碎咒骂不断: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碗放在缸上面,这里面发着面呢(面食发酵膨胀),放在这里面团顶开盖子就掉了,这下摔坏了吧!”
那孩子哇哇大哭,知道惹祸了很害怕。
地上碎着几个碗片,那女人打完孩子,就把碗片收了起来。
碎掉的碗片边缘很锋利,女人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了句“正好”,就开始用那锋利的边缘分割面团。
等分割完面团,女人把面团又压成了饼,看样子是改了主意打算烙小饼。
碎掉的碗里面还有一些豆芽,女人捡起来豆芽冲洗干净放在饼里当作馅料。
剩下了一些零碎面团,女人和了一点水,揉碎成了疙瘩面糊,用这个把破碎的碗给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等饼烙好了,女人打了一下孩子心中可能也有点愧疚,挑了一个最大给了孩子,那孩子破涕为笑。
白长生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孩子拿着大饼很开心的样子,人就怔住了,顿时觉得当头棒喝又是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思索着,漫步回了棺材铺里面,看了看吕不辰,发现他正在临摹古画。
那画卷正令吕不辰连声赞叹:
大开大阖转走鬼斧神工,一棵苍劲老树立扎天地苍茫正中。
树垂杨柳,风驰田野乱石如刀,卧草似脊。
每一笔勾勒出来的意韵都堪称绝世,枝叶繁盛间又见精雕细琢,一叶一缕间未见半点的流落疏离。
正是季老爷子当年的画作。
这一幅画,他创作了整整三年才堪堪停笔。
老爷子说,这幅画不能继续下去了,因为少了一笔点睛,自己想不出来,不愿枉费此卷。
看吕不辰有心学艺,老爷子就把这幅画作赠与了他,希望他临摹出其中的意境和工笔。
吕不辰拿着一张堂纸,印在上面,细细雕琢画工,但总是抬手之际拦下了笔墨。
这画的意境超凡脱俗,妄下笔墨只会令此卷作废。
吕不辰正拧着眉毛思索如何下笔。
白长生也在远处看到了这幅画,好一阵赞叹,心中想到了刚刚体会到的成果,这就计上心头:
何不拿吕不辰一试?
心中忆起断命推演的粗糙要诀,反复掐算过后,白长生悄悄来到了吕不辰的身后,看他正在专心,并没有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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