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
季无涯看着前面的宁青平,恍惚中,那不真实的感觉在他体内充满在每一寸血肉当中。
这里,不是幻境,四周山洞中闪烁的微弱光芒,使得漆黑无法真正降临。
他突然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处地方,挪开脚。
这里,存在着一片血迹,那是鲜血渗入到岩石之中,留下的痕迹。
这是他醒来之后的地方,他抬头,上面依旧是倒立垂下的凸石,与四周连成一片没有任何罅隙的岩壁。
稍后,他落了宁青平几步后,宁青平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婉转一笑,那笑容似百花盛开,如春日暖阳,却让季无涯恍惚,想要将之前那个忧郁的女子联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上。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也挂着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那身影虽是一人可无论如何,也都无法与笑着的宁青平重合在一起。
他醒来时,听到的是一曲‘咏柳’之词,悠扬轻盈中透露出一股无限的活力,春日无限好,阳光自明媚,风随潋滟波,花开百日天。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首曲回荡轻挑中,他已听出宁青平的心境。
再看她时,脸上挂的也是这样的笑容,动人心魄,暖人心肠,让他一身的疲惫都散了七分。
从那笑容中,他已知晓,搏来的是他所求的那一丝改变……至于,改变了结局,还是改变了过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意识归来后,很快便重新掌握了肉身,修为澎湃,肉身强悍,还有神魂惨不忍睹。
只是他习惯了,就连命散天地没入冥界中都经历过,就算这般,又能怎样?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不清楚,也很迷茫的是,到底是他救了自己,还是宁青平救了他。
宁青平迈步在前,带着他,向着那山洞的另一端走去。
随着她的走入,那传出的大风和吸力,变得如绵羊一般温顺,为她抚拢青丝,轻卷白裳。
她要带他去的,是那摆放着一座座灵牌的地方。
季无涯心中清楚,也许,这是宁青平对他的认可,不然以修神庙对她的重要性而言,怎么会轻易的展示给别人。
他的笑容逐渐收起来,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身心疲倦,自从他醒来之后就是如此。
如人走路,站在岔路前思索到底该迈向哪条路,又会带着忧心和悔恨终究只能走上一边,如此一来,遇到的多了,心中已经麻木。
季无涯的人生中分岔路口不多,至少在岐山庄中便是如此,无忧无虑的。
而至今来说,最大的选择和分岔路,便是离开了岐山庄,走上了那条通向远方的道路。
他后悔过吗?可笑,像大江从天而来,其势不可挡。
也许,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会后悔走出,可毕竟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这就是一种选择,于出现的无数分岔路口中选择一条,最终走向了哪个方向,他也不知……但有一点他知道,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只有带着原始的初心,迷茫着,悔恨交错着,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抵达终点后回头看去,看到起点的位置,才知道隔着的不过是几条路而已。
如今,在那不能停留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可能影响他人生的至关重要的分岔路口。
就像农人种庄稼,为的就是等庄稼成熟。
为此,他们可以等得了严寒,酷暑,为它除草捉虫,浇水遮阳,以期望收获可以与付出成正比,有个好收成。
若是个丰收之年,睡觉时定然还会乐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营生,而若是收成不好的话,这一年又要提着腰带过日子,饭不饱肚也已经习以为常。
可对于农人种庄稼的说法,他更倾向于另一种。
对于岐山中的妖兽,他们进山捕猎有几个不成文的规则,第一不杀幼兽,第二不杀怀崽母兽,第三不杀稀奇之兽。
当然,这三条规则成立的根本,则是岐山庄的安危。
一旦产生或者将出现,对岐山庄族人的安危造成威胁妖兽,则不论什么情况下即刻捕杀。
毕竟,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这种做法无异于走向灭亡,都是不可取的。
这种狩猎规则,也被他们称之为‘存天理灭人欲’。因为不论是他们还是妖兽,所有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让自身,让族群更好的存活延续下去,共循天理:万物平等,生存与共。
而灭人欲,所灭的便是在有根本保证时,仍然去逾越三条规则的不合理欲求。
当然,若是那妖兽强大到根本无法抵御的地步,也只能逐步的走向灭亡,但精神依旧不会死去,怎能任其宰割!
他本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一开始不接受宁青平的观点,倒也是所有正常之人的反应,至于之后他沉默下来,更多的则是因为宁青平的情绪。
那种真实表现出来的哀伤沧桑,自嘲的笑容,根本做不了假,也许是出于情感上将宁青平判定为一个可怜之人,对她产生的悲悯情绪吧。
只是在经历了宁家的灭族之难,感受了那股苍穹也无法灭去的不屈和弑天之意后,他相信了宁青平说法的同时,却更加迷茫起来。
举世皆醉,昏昏不起,是真的无法醒来吗?
人们对于传闻和一些骇人听闻的说辞,总是怀着猎奇心里,不论是为了捍卫与别人征讨时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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