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睫毛打颤儿,挂着一圈儿水汽,湿漉漉的。她皮肤白,衬衣有些略大,因为动作的原因,仰起脖子的时候,领口下滑一截,露出下凹的锁骨。
谢曜行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痒的不行。
突然不想做人。
从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他致命的弱点,他那时候在巷口捡到她,就觉得惊艳。尽管她那会儿还留着短发,侧脸和耳朵都闷在头发里,架着黑框眼镜。
乌泱泱的人群中。
他第一眼就寻见她。
男人的指尖擦过她的唇角,童枝浑身上下涌起一串电流,她眨了下眼,掌根摁在床上,支着胳膊慢慢的往后退。
“…冷静。”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心快跳到嗓子眼,陌生的危险感扑面而来,童枝完全手无缚鸡之力,逃不掉。
谢曜行的膝盖抵在她腰身两侧,靠在沙发上,身体的重量让沙发下陷一块,童枝听见他拖鞋“哒拉“落地的声响,闭上了眼睛。
她的嗓音颤得不行:“谢曜行,你冷静!”
男人手臂撑在沙发上,将她围困在身体和沙发之间,俯下身看着她,蓦地“啊”了一声,低声在她耳边轻笑。
“我他妈要怎么冷静啊,你教我?”
“……”
童枝后悔的不行,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正经人,还这么跟他来这里住。
她缓了会儿,偏过脑袋,“你就深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
小姑娘整个人都僵着,嘴里絮絮念叨着,明明怕得很,却佯装镇定。暴露她此刻慌乱的,是她脖颈处的绯红,一直蔓延上侧脸。
她声音清明,声线很亮,还带着点轻柔。
谢曜行听着听着,突然笑出声,带点痞味,“以为这样就行……没跟其他男人出去住过?”
他原本也只是开玩笑,在订婚那段时间里,谢老爷子总是跟谢曜行絮叨童枝的事情。
谢曜行虽然没大记在心上,但也知道,她并没有交男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单身。
“住过。”童枝说。
近乎一瞬间,那种危险的气息又涌过来,谢曜行眯着眼,眼尾拉得很长,眼底昏暗得没有一点儿光。
她清了清嗓子,“和我爸我弟他们,一起出旅游的时候,不是一个房间……”
男人原本眯起的眼,慢慢的垂下来。
肩膀上猛地一沉。
童枝还没回过神,谢曜行俯身将额头抵着她的肩窝,短发蹭着她的肩膀,磨的有些发痒。
童枝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肩,一双大掌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童枝用劲挣脱,没挣脱出来,他手指的力道反而越来越紧。
“吱吱。”谢曜行似自嘲的笑了声,嗓音带点浑哑,“别开这种玩笑。”
小姑娘说话还带停顿,就是小小的断句,几秒之内,足足能把他给活活吊死。
童枝眨了眨眼,“我没开玩笑。”
她是实话实说啊。
谢曜行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重重的叹一声,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童枝捂住额头,身上的重量一轻。男人撑着手臂起身,穿上拖鞋,理了理衣襟。
他似乎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
“去睡觉吧,小姑娘。”
转身,传来浴室关门的声音。
童枝将脸闷在沙发垫子上,脸上的热度像要蒸发一般。
遽然升高。
***
一大早上,童枝将近六点钟就醒了。
男人已换好西装,站在玄关之处,脚边是收拾好的行李箱。谢曜行侧了侧脑袋,看向她,“吵醒你了?”
“没有。”
童枝从床上爬起来,下床找拖鞋。她的衣服有点儿大,卷起来的裤脚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来了,足足遮住脚背。
童枝提着裤腿往上拉了拉。
谢曜行挑了下眉,半分好笑的看着她拎裤腿,指了指桌边叠放整齐的衣服,“我让助理帮你重新买了一件。”
童枝揉了揉眼,这会儿起来还有点头昏,她眯眼看了看,轻轻地“嗯”了声。
谢曜行又看了她几眼,“穿好衣服过来。”
童枝:“?”
他清咳了声,“帮我打领带。”
小姑娘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拎着衣服转入卫生间,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谢曜行还是站在玄关那里,没动。
童枝看他两眼,叹了口气,或许是大清早爬起来,她性子里那几分执拗都变软了。
她从旁边的立式衣柜里找出一条和他的西装比较搭的深蓝色领带,踮起脚,将领带往他脖子上绕一圈儿。
猛地一拽,收紧。
男人个高,被迫弯下腰来,拿着上挑的眼眤着她,眸色漆黑。
向上看去,他颈部分明的线条,喉结凸起,上下滚了滚。
两人距离特别近。
童枝隐隐约约,看见他眉稍后淡淡的疤痕,突然就晃了神。
他眉后的疤痕很浅很淡,隐在眉下,凑近看还是能够看出来,是一道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再往下就是眼睛,极其危险。
如果刀口偏了,往下划。
童枝不敢去想象。
谢曜行注意到她的视线,摁住她的手背,缓缓道,“在部队服役时候留下的。”
童枝垂下眼睫,轻声问:“很苦吗?”
“还好。”
谢曜行给她的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定义,这句风淡云轻的话的背后究竟包含了多少苦,童枝不知道。
童枝的眼睫颤了下,眼睛慢慢往上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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