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
完全驱散魔音后,墨熄这样问他。
顾茫笑着喘了口气,噙过管口的嘴唇潮湿红润,这样的色泽不由地令墨熄停了片刻目光,而后像是想到什么,蓦地移开了。
“能有什么事。”顾茫道,“这点伎俩还在我面前炫技。”他擦了一下嘴,结实紧绷的胸膛起伏,“她要再撑着吹一会儿,血都让她吐出来。”
墨熄看着他垂在手里的唢呐,素白的薄纱飘飞着。顾茫见他在看这个,便说道:“我的神武。”
“我看过你的对战。”墨熄补了一句,“在校场。”
“哦。”顾茫想起来了,笑道,“那个不能算对战,那是替我哥们解围。”
“你那时候用的是一柄刀。”
“那个是在武器铺买来的,并不是学宫给我求的神武。”顾茫说着,苦笑着扬了一下手中的唢呐,“我的武器其实是这个。不过我不常用,因为我每次吹,学宫里的其他乐修就会说他们没法儿练习了,都跟我生气,所以我……”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一般都自己去后山练,没事的时候也不怎么用它。”
墨熄点了下头。心道其他乐修的抱怨也不无道理,看看方才那个吹羌笛的倒霉鬼就知道了。
看着顾茫把唢呐挥散,化作点点灵光收回掌中,墨熄道:“吹笛子的那个是燎国修士,我们得上报军政署。”
“哎呀,不用不用。”顾茫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太年轻,听了魔笛曲,就会觉得是燎国人。不是的。”
顾茫说着,目光沉了下来:“燎国的修士吹起来不会只有这种威力。如果是他们动手,还没有磨炼过的初阶修士不过眨眼就会丧失理智。”
“当然啦。”他飞快地补了一句,“你可能会是个例外。”他说着,瞥了墨熄为了结印而扯开纱布的手一眼。
“那吹笛人是谁?”
“是绣娘苏巧。”顾茫叹了口气,“我最后在林韵的回忆里看到一些东西,我觉得不管苏巧此刻打算做什么,我们都应该回林家绣坊一趟。白小姐的尸身,还有苏巧为什么会燎国魔咒的秘密,应该都藏匿在那里。”顾茫说,“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
他们很快抵达了林家绣坊,顾茫先在绣坊周围布下几层透明结界,将它和周围人家隔绝开来。而后手扶在门上探了探里头的气息——
“没有鬼魅藏匿。”顾茫说着,更加仔细地感知了一会儿,阖着眸道,“但是这间屋子的灵流确实很蹊跷,像是有某种我们不熟悉的力量在涌动。”
墨熄道:“燎国黑魔诀。”
“应当就是了。”顾茫点了点头,睁开眼,“屋内恐有诡狡,我们分开两路,别在一起。你从正门进,我从后院翻墙偷偷溜进去。进去之后小心点。”
他们于是分开行动,顾茫猫着腰游上了屋脊,很快消失在檐角后头不见了。墨熄“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屋内还是和之前避雨时一样,锦绣成堆,幕帘低垂,只是那个招呼他们换衣裳的女主人不在了,绣坊内寂得可怕。
墨熄在烟雾般的绸罗里慢慢走着,袖中扣着暗器括匣。走了一圈下来,一层并没有藏着任何东西,但是墨熄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有某些东西,似乎和他们第一次来时不一样了。
他一时想不起来,于是决定先上二层查看。木梯在他脚下发出极轻微的细响,二楼的光线非常昏暗,但墨熄一上楼就觉察到了这一层的异状——
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从门缝后飘出来。伴随着这股腥气,还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墨熄细长冷白的手指按在门上,门没合紧,他略一用力,房门就幽幽开了。墨熄一眼就看到了屋内地板上用鲜血画就的星芒符,一只通体黝黑的狼狗横卧在阵中央,腹部被剖开,心肝脾胃肺被挖出来,分别放在符阵的五角,那滴滴答答的声音正是黑狗血往下渗的动静。这只狗看起来才刚刚被杀死没多久,而在房间的角落里还堆着几十只枯干的狗尸,丢在最上面的那一只腿上还有伤……
是雨夜顾茫追回来的那只黑猎犬?!
墨熄忍着恶心,俯身仔细查看地上的血符,符咒上的文字扭绕繁复,正是燎国的古语,他能识得一些,但却不能立刻解开其中藏匿的意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看来那天他和顾茫夜雨撞到苏巧,苏巧是正在拿那条猎犬施邪法,但却不慎被黑狗咬伤了腿逃脱了,所以她才会冒雨一瘸一拐地追出来。
墨熄又接着查看了其他房间,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异状。于是他下了楼,打算去后院与顾茫汇合。
然而就在他经过自己那天和顾茫歇坐的地方时,他无意瞥到屋子的某一处,起初并没注意,可片刻之后,他想猛地想起什么,脚步瞬间停下。
顾茫当时说过的话在他脑中闪回——
“这苏姑娘也当真是厉害,绣的山水飞禽栩栩如生也就罢了,就连仕女人物也做的那么漂亮。瞧那罗纱上的剪影,是不是真像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
他知道是哪里不对了!!那天夜里他们坐在这里烤火,一起赏过一副明黄色罗纱,纱面上绣着一个仕女侧影,和真人一般大小。
那时候顾茫还笑着说:
“虽然这个仕女,没旁边的仙鹤刺的那般细致,不过却很有意思。就不知道这样大的一副绣品能拿来做什么。”
可这副绣品现在不见了。
不,不应该说绣品不见了。那副明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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