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漆黑的夜,少年的轮廓隐约模糊,周双双看着他时,只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似的。
这两年来,她梦见他无数次,却都不及此刻来的真实。
“别哭了……”
她听见他轻轻地叹息。
然后是微凉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我回来了,双双。”他在她的身侧躺下来,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毛茸银白的狐狸尾巴缠上她的腰身,少年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他身上冷沁的香味浅淡,丝丝缕缕窜进她的鼻间。
周双双抿紧嘴唇,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控制住,抱着他的腰,哭出了声。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啜泣着,说话时嗓音颤抖得厉害。
这一年,周双双二十岁。
四年之期仅剩两年。
但她的身体告诉她,她或许已经等不到两年后了。
她原以为,那天神殿一面,就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了。
“你会没事的。”顾奚亭听着她细弱的哭声,夜色掩映下,没人知道他已经红了眼眶。
他动了动喉结,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鬓发。
她不会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有多后怕。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醒来得再晚一些,是不是就错过她了?
若是这一次他错失了她,那么此后山川湖海,千年万载,他将再也没有办法换回她的魂灵。
闭了闭眼,顾奚亭抱紧了他怀里的女孩儿,眼尾湿润。
后来困意袭来,周双双却仍然固执地睁着眼,去看他的脸。
直到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她听见他说,“睡吧,我不走。”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令她安心的魔力,他话音刚落,她就闭上了眼睛。
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顾奚亭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动作温柔。
舜花从房间里出来,打开客厅的灯,往楼上看时,正好看见顾奚亭从周双双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瞳孔微缩,似是不敢置信,失声喊,“少君?!”
“舜花姨。”
厅里的舜花。
少年银白的发在灯光下散着月辉的光泽,身后的狐狸尾巴轻轻摇晃着,靠在楼上的栏杆前,神色平静。
“真的……是少君啊。”舜花眼眶微红。
舜花快步上楼,停在顾奚亭的面前,又看了他一眼,确定这并非是她的幻觉,然后她连忙往走廊那边走,去叫涂玉。
当涂玉见到顾奚亭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阿亭……”她开口时,嗓音有点发抖。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都再难盼到自己的儿子醒来了。
这十八年,就好像是一场短暂的梦似的,就好像他从未清醒过似的。
涂玉此生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让顾奚亭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让他沉睡了整整三百年的光阴。
神明向来子嗣艰难,而涂玉与顾景清活了这么长的岁月,才有了顾奚亭这么一个儿子。
可奈何他生来就仙元残损,沉睡三百年。
对于这个儿子,涂玉有满心的愧疚。
“妈,您哭什么?”顾奚亭笑了一声,在涂玉抱他的时候,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第二天收到消息的顾景清回来,在看见顾奚亭的那一刻,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他的手探向顾奚亭的胸口时,浅淡的光芒微闪,顾景清神色一变,有些惊讶。
他分明感受到,顾奚亭胸口的护心花,竟然复生了。
像是不确定,他又细细探查了一番。
果然,那朵本来已经枯萎的护心花,依旧好好的依附在顾奚亭的胸口,未有凋零之态。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景清面露惊喜之色。
涂玉和舜花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奚亭的身上。
顾奚亭从自己的衣襟里扯出一只小银铃,看向他们,“或许,是因为它。”
“这不是双双的那只铃铛?”涂玉惊讶。
顾景清定定地盯着那只银铃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笑了一声。
冥冥之中,一切已定。
他和风阳辛寻了两年都没有找到解决之法,却不想,最后竟然是这只铃铛起了作用。
铃铛里的那颗灵珠,是上古神物,曾经风阳辛寻来天材地宝铸了一只铃铛,他原是想以这铃铛,护住周双双的魂灵。
然而铃铛方才铸成,他的孙女风千露就已经摔下落旭峰,从此踪影全无。
直到现在,这枚铃铛才算交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或许是因为这枚铃铛感受到了它的主人寄托在它身上的强烈念力,所以它以自己可令万物生长的神力,使得顾奚亭胸口的护心花复生。
这世间或许,也唯有它有这样的力量了。
灵珠不但使顾奚亭胸口的护心花复生,同时也替他稳住了仙元,如今的顾奚亭,身体状况已经在渐渐恢复,甚至有比以往还要更加稳定的趋势。
这对顾家,对青丘而言,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而周双双,也终于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因为周双双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甚至可能根本活不过两年,所以涂玉和舜花就开始快速张罗着替他们办婚事。
周双双是知道的。
那天下午她躺在床上,靠在顾奚亭的怀里,任由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发梢。
“结婚……会不会太早了呀?”她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说。
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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