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想要银子吗?
当然不是。
只是说书老叟走南闯北,不仅说过无数故事,也亲身经历过无数故事。
正是因为见闻广博,所以他才清楚,有些钱可以拿,有些钱不能拿。
他只是说书而已。
赚些铜钱即可,眼前这块碎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劳务价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贪心拿了超出自己合理所得的财物,必然要从其他方面弥补回去。
而这弥补的代价,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你这老叟倒也不贪心,知道分寸。”
陆离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说书老叟,目光虽然温和,但不知缘何,平静的目光却给老叟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眼前非常人。’
说出老手,心中升起这种明悟,于是就越发不敢去拿银子了。
“不过这钱确实是赏你的,收起来吧。”陆离收回了视线,淡笑说道。
他的话就像是有某种力量。
尽管说书老叟心里并不想拿,但还是下意识的去伸手将银子捡起,将之收入了怀中。
收了钱,老叟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何事。
他倒也未哭未闹,只是苦笑一声。
“尊驾是有大本事的,老朽只是一个寻常说书人,何苦为难于我。”
陆离哈哈一笑:“我这哪来是为难你?只是你说书说的不错,刚刚听的不过瘾,想让你单独为我讲一场而已。”
“真是如此?”
说书老叟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如此。”
陆离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继而说道:“此间人声嘈杂,太过吵闹,你可知城内哪家酒楼茶点好?我们去酒楼一边饮茶,一边听你说书。”
“酒楼的话……当是唐家酒楼最好。”
老叟见陆离如此说,也就信了。
毕竟像他这种气质不凡的富贵人,没必要开他一个说书人的玩笑。
“那好,我们就去唐家酒楼了,你带路。”
跟着说书老叟,两人在街上走了一阵,很快就来到一家三层酒楼里。
找了间靠街的厢房,上过茶点,陆离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香扑鼻,回味无穷。
“先前我听众人说食粪鬼之事,对此很是好奇,徐老头你给我讲一讲这件事吧。”
看了眼窗外熙攘的人流,他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略有拘谨的说书人道。
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互道姓名,这个说书人叫徐轩,竟然和宁采臣一样,都是寿阳人士。
不过这个徐轩,常年在天水郡游走,到处说书为生,只是近些年常熟县富庶,听书的人多了,也就在这里定居下来。
“食粪鬼?”
听到那三字,徐轩眉头一跳,脸皮抽了抽,但还是说道:“所谓食粪鬼,乃是这些日子突然冒出了一头邪物,其具体为何,无人知晓。
老朽虽然消息灵通些,但也不清楚其中情形。
只能从一些传闻中,详细梳理,供先生思虑。错漏谬误之处,还望见怪。”
陆离淡然点头:“无妨,我只是想听些经过,你说吧。”
“那老朽就说了。”
徐轩面露回忆之色,然后慢慢说道:
“五日前,孙家公子孙君寿,与一些城内大户公子相约去枫山秋游。
然后在山中遇邪祟,同行者接连暴毙。
只遗下孙君寿仓皇逃回家中,但也一病不起,乃至于大小shī_jìn。
此也就算了。
孙君寿所遗粪便,还自行掏入嘴中而食,吃后大笑道好吃、开心。
旁人阻止,其便大吵大闹,几欲自尽,于是也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一切只是开始。
枫山四人的遇害,还有孙君寿的发疯,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那邪祟跟着孙君寿,也一同到了城内。
自五日前开始。
城中就接连有人遇害,死者口中皆含粪便,面露笑意,引得人心惶惶。
于是那邪祟也被称之为食粪鬼。
孙君寿此人,行为浪荡,平日多有为恶,引得邻里怨之。
是以坊间有人传闻,食粪鬼乃是孙君寿招惹,这才引出这许多事情,不知有多少人对其心生怨恨。
但因为没有证据,太平将军治下法治严明,县中诸人也奈何不了他。
索性孙君寿现在食粪度日,这倒也是生不如死,于是也有人乐得看热闹。
只是邪祟未除,受害者未止,这场祸端远未平息。”
徐轩说道此处,也忍不住面露惧色,心有戚戚。
他看了眼陆离,捏了捏怀中的那块碎银,咬咬牙,提醒道:“先生初来,还不知道那食粪鬼的凶戾,那真的是杀人无数。老朽已经准备搬离常熟,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先生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他只是个寻常说书人,面对邪祟毫无抵御之力,也只能够搬离躲避了。
“枫山邪祟……”
陆离左手捏着茶杯,右手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脑海中开始分析着徐轩所讲之事。
毫无疑问。
此间一切诸事,都是从孙君寿他们枫山之行后开始的。
而且所有遇害者,皆食粪面笑而死。
‘这种死法,倒不像是单纯的索命害人,反倒是报复杀人。这么说来,孙君寿激怒邪祟,引发这一切事端的传闻,应当是真实无疑了。’
陆离也见识过不少妖魔鬼怪了。
他很清楚。
妖魔害人,无外乎掠夺精血魂魄,
所以对于它们来说,杀人掠魂或者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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