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眼神、微张的红唇、熬人的身材和极尽诱惑的撩人姿势,这些本该是充满情欲的照片,却看得我背脊阵阵发凉。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陈婕为什么会自杀。
之前我就觉得,她不像是丈夫有了外遇就会轻生的人,但是,假如丈夫外遇的对象是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呢?要知道,对于没有父母亲人的陈婕来说,从中学时代就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同桌唐岚,一定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她自杀后,警察第一个通知到唐岚,不就明证吗?
开办侦探社以来,我见识过的婚变案子不在少数,其中颇有一些花钱委托我寻找丈夫出轨证据的贵妇,把最大的怀疑对象瞄准自己的闺密。她们的直觉常常是准的。
防火防盗防闺密,陈婕的悲剧似乎又为这句看似玩笑实则至理的箴言添加了一个染血的实例。
不过,我又有些想不通,假如唐岚真是陈婕自杀的罪魁祸首,她为什么要向我提起这件事情呢?还有,我在她饭店里问起具体细节时,她又怎么能做到那么平静?那么心安理得呢?
这时,我猛地回忆起唐岚说到陈婕丈夫时,那一闪而过的尴尬神情。当时我还以为,她说到“高富帅”一词时怕刺激到我。现在,我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会不会,她不是尴尬,而是不小心露出了一丝慌张?因为她在无意之中,不小心说出了自己要抢陈婕男人的缘由?
想到这里,另一个骇人的念头在我心里升起——是关于秦俊的死。
正如大头说的,秦俊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会在陈婕死后搬到陈艳宜阻住的房子里去,显然是因为他除了唐岚以外,还跟这个秘书有一腿。那么,会不会他的死也跟唐岚有关?是因为陈婕死后,秦俊还是没有选择唐岚,后者才动了杀心?
“我记得那套房子是秦俊的女秘书租的,”我把手机递还给大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那女的现在去哪儿了?怎么会他死了一个礼拜也没人发现呢?”
“走了吧。出了那档子事儿,估计单位里是待不下去了,那男人也不止她一个相好的,但凡还有点脑子,也该知道那家伙靠不住了。”大头抬眼看着我,“我说,这事儿分局好不容易才烫平,眼看今年就能安安稳稳过去了,你可别乱来啊。”
“知道,”我随口应了一句,故作轻松地问:“真要是有大案子,让你给破了不是件好事儿吗?”
“呸!”大头白了我一眼,“人家都定性是自杀了,我非弄成个大案,那跟大耳刮子直接给人扇上去有啥不一样?装逼一时爽,以后还混不混了?”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蒙头吃肉。心想,这小子混得这么好,确实是有道理的。
这个时候,我还在安慰自己,说不定是我多心了——唐岚是和秦俊有一腿,但陈婕死前未必知道。因为在我存档的那份微博记录里,秦俊曾用字母y来代指他的情妇。陈艳宜的名字里有两个y,唐岚显然跟y没有关系。
陈婕是看到这个微博后的第二天自杀的,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只知道秦俊和她秘书的事情。
……
……
我和大头一直喝到了傍晚,回家后倒头就睡着了。住了一天拘留所,最大的感受就是家里的床怎么变得这么舒服。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社里,韩丽看到我,一激动居然哭了。这小丫头去探视我时又平静又老练,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大概是怕我嘲笑她,没等我说话,她就抹干净眼泪,说:“老板,你要是真进去,我可就失业了!”
“下次等我感动完了再揭晓真相。”我假装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主意大得很嘛,背着我给老马打求救电话呢?”
“老板,你不知道现在就业有多难吗?为了保住饭碗,我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日常拌嘴结束,我就进了里屋,没多久韩丽来敲我门,说是张女士来了,我赶紧迎了出去。
整个上午,我都在听张女士抱怨她男人多没良心,偶尔附和,也帮着她骂上几句。这件事情要注意分寸,假如你比她更义愤填膺,她也会觉得不自在,弄得不好,跟你吵起来都有可能。总之,她使重锤,我敲边鼓,不能弄错了主次。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托翁要是干我这行,保准会说:不幸的家庭也都差不多,翻不出多少花样来。
所以,这样毫无营养的诉苦在我来说,早就见得多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到了什么份上,对方会心满意足,把早就该属于我的那份劳务费交出来,我都清清楚楚。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是不是该去考一张心理咨询师的证书,兼一份差。反正顾客都是现成的,一样要听她们抱怨,何不名正言顺地多收一份钱呢?
快到午饭时间,张女士终于偃旗息鼓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递给我,道:“小杜啊,辛苦你了,这是五万尾款,你点一点。”
我脸上堆笑,双手接过,送张女士出去时,顺手把纸包交给韩丽。
韩丽像往常一样,麻溜地拆开信封,将一大叠纸钞塞进验钞机;我照例装模作样地喊一句:“张女士给的,不用点,放起来就行!”韩丽则默契地“哦”一声,眼睛却继续盯着点钞机不放。
这时,张女士已经走到了门口,顺口问了一句:”小杜啊,你对这附近熟,给我推荐个饭店吧,口味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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