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页残篇都比较完整,文字部分并没有被破坏。
其中一页,是白居易的《折剑头》——
拾得折剑头,不知折之由。
一握青蛇尾,数寸碧峰头。
疑是斩鲸鲵,不然刺蛟虬。
缺落泥土中,委弃无人收。
我有鄙介性,好刚不好柔。
勿轻直折剑,犹胜曲全钩。
另一页,是元稹的《和乐天折剑头》——
闻君得折剑,一片雄心起。
讵意铁蛟龙,潜在延津水。
风云会一合,呼吸期万里。
雷震山岳碎,电斩鲸鲵死。
莫但宝剑头,剑头非此比。
这也是两首诗,而且是和诗,说得直白一些,就是白居易先写了一首《折剑头》,说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想和抱负——
我捡到一把断剑,但不知道它折断的缘由;
我握住它残余的剑身,它露出几寸生满了铜绿的剑头;
我怀疑它是因为斩杀恶鲸,要不然就是刺杀蛟龙而折断;
它残缺不全落在泥土中,被抛弃荒野而无人收留;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啊,喜爱刚直而讨厌柔软;
所以并不轻视这把剑,就算它是一把断剑,也依然胜过毫无缺损的吴钩。
然后白居易的好朋友元稹知道了这件事,看到了这首诗,便写了《和乐天折剑头》来唱和于他——
听说你得到了一柄断剑,便生出了一片雄心,要像它那样宁折不弯;
但我更希望你像一条铁铸的蛟龙,能够潜伏在滔滔大河之中;
一旦时机来临,风云际会,你就能乘势而起,呼吸万里;
像雷霆一样震碎山岳,像闪电一样斩杀鲸鲵,让天下拥有一个朗朗乾坤;
千万别把自己看成是生锈的剑头啊,就算是打比方也不能这样比!
白居易和元稹,都是李梦白前世历史上有名的大诗人。
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与李白、杜甫齐名,是唐代三大诗人之一,他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所以又有“诗魔”和“诗王”的称号。
元稹,字微之,白居易的好朋友,曾一度官至宰相高位,少年时就有才名,与白居易同一年考取科举并成为终生好友,二人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诗作号为“元和体”。
说起来,李梦白还记得,在那个文化繁荣、民风开放的巅峰时代,文人墨客之间,像白居易和元稹这样相交莫逆、相知终生的例子还真是不少,比如李杜组合、刘柳组合、韩孟组合等等。
李杜组合,指的是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
杜甫曾在《饮中八仙歌》中写过“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也曾在《赠李白》中写过“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更曾在《梦李白》中写过“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每一句都是李白最深刻的写照,他对李白的那份理解,甚至可以说比李白自己还要深刻。
刘柳组合,指的是诗豪刘禹锡和河东先生柳宗元。
两人同一年中进士,同一年回长安做官,一起加入革新组织,一起提倡古文运动,后来又一起被流放。柳宗元去世时,遗言是直接写给刘禹锡的,刘禹锡不仅为此写了三篇祭文,痛哭失声,还担负起了帮柳宗元抚养孩子的责任,两人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
韩孟组合,指的是唐宋八大家之首,被誉为“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的韩愈和善于写世态炎凉,有着“诗囚”之称的孟郊孟东野。
要知道,孟郊四十六岁才中进士,做官也就是一县县尉,而韩愈早早就中了进士,官职做到监察御史,晚年更是担任吏部侍郎,相当于副宰相,死后更被追封“昌黎伯”并从祀孔庙。
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可谓天高地远,但身份显赫的韩愈却为官场失意的孟郊写过一篇《送孟东野序》,为其打抱不平,“物不得其平则鸣”就出自这篇文章,除此以外,韩愈还写过一首诗《醉留东野》,称愿意化身为云,让孟郊蜕变成龙。
李梦白还记得,《醉留东野》全文是这样的——
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
吾与东野生并世,如何复蹑二子踪。
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
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
低头拜东野,愿得始终如驱蛰。
东野不回头,有如寸进撞邻钟。
吾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
四方上下逐东野,虽有离别无由逢。
不过,要说到情深义重、诡异离奇,这些组合都比不上白居易和元稹。
白元两人,年龄相仿,性格相近,又都很有才华,而且两人同一年考取功名,又一同为官,几乎算是形影不离,之后两人分开,却都互相牵挂着对方,命运始终联系在一起。
据说两人诗文往来,常常在同一时间梦到对方,而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期间,元稹只要一看到有远方来信,还没看信就会怆然泪下,一开始把家里人吓得不轻,后来渐渐习惯了,只要一看到元稹流泪就知道是白居易的信到了。
元稹去世之后,白居易作《祭微之文》中曾用“金石胶漆,未足为喻,死生契阔者三十载,歌诗唱和者九百章,播於人间,今不复叙”来描述和元稹的友谊,也算是绝无仅有。
就在李梦白思绪万千之时,意境空间之中,那两页残篇没有像之前的残篇一样陡然炸开,而是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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