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误入天国,已然过去三月,这儿时空流速与人世不同。常言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经天后大神通减缓后,饶是缩小了差距,却也快有一年了。新年,人世热闹,灯火通明庆新春,而“天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一天,天国迎来了百年来的第一场雨,第一个晦暗压迫的阴天。展陶坐在二层阁楼的窗沿边,怀中抱着一盆翠竹,他在望着铅灰色的云层发愁。
每天他都会去找东坡先生,商讨回家的对策,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对于这个问题,东坡先生一般不直面回答,他更常说的是,还没到时候。展陶不明白,先生在等一个怎样的契机,他很焦急,因为他必须回去,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寻一处发泄,于是,展陶除了日常陪小妹登山外,开始磨砺刀技。
练刀能稍稍安抚下他躁动的心,以至于他能心平气和地去等一个答案。当放开身体的控制权,让其随刀意动,竹林中刀光掠影,青叶啪啪作响,足下落叶走石,灵力肆意释放。在旁观者眼中,这大概是一套毫无规律乱打一气的刀法,唯一值得称道的,唯有那份洒脱形成的美感而已。确实,展陶对刀法研究不多,与敌应战时,更多的是随机应变,没有那么多套路。
这也与刀者性格有关,展陶常在双重人格中来回变换,他的刀既可刚猛直接,也能灵动诡变,与其说这是他的刀法,不如说是一种刀道。展陶曾异想天开,尝试在双手刀中运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刀道,可毫无疑问,这思路行不通。因为,人格可以切换,但不能共存,刀道同理。
陪小妹登山有段时日了,遗憾的是,展陶还是没能见到那位神秘的老人。不是没提出过请求,也表示过诚心,可老人态度强硬,说不见就不见,展陶也没得办法。由此,每回小妹去找老人家学习取经,展陶就只能在竹林中寂寞地练刀,好在这很能打发时间,他也不会感到无聊。
牧小枝下课的时间也没个准,大概与老人兴致有关,今日便很早,夕阳尚未西下,小妹背着竹篓蹦蹦跳跳,像极了农家的某位野丫头。展陶向后看了看,嘴上不禁道,“这么多,收获颇丰啊。”
小妹眉飞色舞道,“爷爷又传了我几招寻天材地宝的法子,真的很管用呢!”
“告诉我呗。”展陶很心动的样子。
牧小枝直摇手指头,“哥,别想了,你学不会的。”
展陶也不强求,又道,“怎么,他还是不让你叫师傅?”
“对呀。”牧小枝有些沮丧,“爷爷说我一日不学法术,就一日不认我这徒弟。”
“老人家是想找人继承他衣钵。”展陶摸了摸下巴,独自思忖道,“你说,他这么厉害,懂那么多,怎么甘愿隐居山中,做一碌碌之辈。”
踏在下山的青石小道上,牧小枝昂高了细白的下巴,“爷爷说,人是贪婪的,总希望拿起他们承受不了的东西,所以背负的太多,便会活的很累。”
回到庭院,展陶从后厨搬来一口巨大的锅,着手日常开水炖龙蛋的工作。这么一大口锅,来来回回得运十多趟水,这会儿功夫,牧小枝将采来的药压碎,等水一开,就全洒里边去。这看起来极不靠谱的法子,恰恰是老人教牧小枝的,开水一是为了促发药性,二是激发龙蛋的活性。起初展陶还对这粗犷的方法表示质疑,后来见多了几次,发现龙蛋鳞纹确实有所反应,便再无二言心服口服了。
煮蛋犹若熬鹰,这是展陶做的形象总结,因为得不断添柴助燃,时刻得派人守着,实在是磨人。不是没动过脑筋,尝试性走走偏门,老人明说了,得用最原始的法子,大自然最纯净的火焰,才有孵化的功效。偏门不成,展陶只得老老实实守着,小妹向来嗜睡,象征性地陪了小半小时,就哈欠连天地进里屋睡觉了。
长夜漫漫无以为眠,一人一锅一蛋,展陶时常感到心酸。他抱着刀,强撑着精神,在一种介于睡与醒之间的状态徘徊。大锅冒着袅袅的白烟,不知不觉飘去了极远的地方。这大好的夜晚,有人酣睡,有人不寐。他们走上观星台,本想看一看别国的星星,结果却不经意地看到了那股烟。那是一股很淡的细烟,像入手滑软的绸缎,有人伸手,相隔百里之遥,他没能抓住,但他嗅到了那诱人的香味。
自开辟星辰算起,诞生的强大生灵不胜枚举,它们有的如星辰般永恒闪耀,有的却似流星转眼即逝。龙,这强大的物种,曾统治大陆多年,无人能否认它的魅力,那是渗人血液骨髓的,对于力量的无限崇拜。很惊奇,今夜,他嗅到了龙的气味,虽说极淡,极易被忽略,也许今夜运气不错,被他偶然发现了。
他没有犹豫,从观星台上一跃而下,随后,他一个腾冲,如箭矢般射出,目的明确迅猛无双。从眼看,他身着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可实则不然,他只是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为此,他的母后曾多次口头责怪他,说黑色不显贵气。几次过后,他终于给了合理的解释,他说,“足够自信的人,从不在衣饰上做过多的文章。”
这话有些臭屁,但很符合他的性格。他话语的直接,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所以,他深得母后喜爱,专宠数十载。所以,他年纪轻轻便手握重权,麾下远征军常年统领西境一代,他的军队,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只要他想,随时便可揭竿称霸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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