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算你现在想见庄吉,也不可能了。”
“他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昆山坟地里,很孤独,很冰凉。”
是许胜男的声音。
尽管,宋词很不想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可是还是安静的听着。
隐约从肚子里传来阵阵痛楚,尖锐而聚缩,有种像要临盆的感觉。
电话那头,许胜男傲慢式的陈述,像是一声晴天霹雳,直接霹头盖脸的打在宋词的身上。
她感觉到耳鸣般的头晕目眩,赶紧扶住椅子,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问,“什么意思?”
电话里又传来许胜男的声音,“意思很简单,庄吉死了,就算你想见到他,也只能去昆山坟地里看他的坟墓。”
宋词耳朵边,依旧是嗡嗡的响声。
似乎,头晕目眩得更厉害,“许胜男,你编的故事一点也不真,你是看我住院保胎,故意打击我吗?”
那头的许胜男冷冷笑了,“信不信,由你,你不妨再看看我发给你的照片和短信,好好打量一下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庄吉。哦,对了,庄吉把你们以前租住在康桥花园的房子给买下了,他请的长期护工,应该还在那里,你可以去看一看。”
宋词还想追问,那头已经挂了,只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她想要翻出短信里的照片,可是手在抖,抖得连手机也握不稳。
最后,终于费力翻开,眼泪已经啪啪的打在了屏幕上,泪眼模糊的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一张张照片。
又抹了抹泪,咬咬唇,隐忍泪水,望着照片中似乎是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枯瘦男子,依稀能从他的面容上瞧出几分庄吉的模样来。
那个意气风发,有着一头浓密俊发,有着一双如同星石般明亮眼睛的庄吉。
那个站在d市的洛湖边上,对着湖面大声喊,他要成为it精英,要赚很多钱,要让她当全职太太,要让她给他生儿育女,给她安好,允她未来的庄吉。
真的是照片上的枯瘦男子吗?
对了,康桥花园。
宋词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椅上了爬起来的,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她慌慌张张说要去三环外的康桥花园,看她这般凄凉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安慰她,让她别急。
可是,出租车司机的话,她听不见。
外面的车鸣声,她依旧听不见。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声音,她都置若罔闻。
只记得庄吉的某些话语,某些举动,如海似潮的从记忆里翻涌出来。
燕子屋短暂的那一面,他的冰冷,他的绝情,他的嘲笑,他的挖苦,都是故意而为之。
如今想想,许胜男说他得了绝症而去,他的那些举动,都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更死心,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和向深在一起。
还有十年前,没有任何征兆,他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个时候他是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了吧。
而他走后的第二年,必定也是他故意借叶小草之口,让自己知道他已有了新欢。那个新欢也一定只是个谎言,是要让她从失去他的痛苦和阴影中走出来,是吗?
之后,她发现缘缘喜欢的人是他,他嘲笑说缘缘那样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接着缘缘就哭着醉着跑来说,庄先生已经有了妻室,那个妻室也是他骗缘缘的,要缘缘远离他。他肯定是不想她在向家为难。
原来,他做这么多。
都是在为她的幸福之路做铺垫。
每一步,看似绝情,却步步艰难,他痛如剜心割肉,别人还要误会他是个绝情的负心汉。
不用去质疑许胜男话语的真假性,她已经定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尽管她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而且宝宝在里面异常燥动,可是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个准妈妈,疯了似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去了康桥花园。
敲开门的时候,是曾叔开的门,一个看起来年约六旬,神情从悲哀转为惊愕的老人。
曾叔脸上的惊愕,大抵是见了宋词,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庄吉照片上的女子。
尽管时隔十余年,她不再是婚纱照上面那般青春,可是面容不改,靓丽不改,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风姿卓越,尽管她挺着个大肚子。
没有等曾叔同意,宋词就冲了进去,迈进门的那一瞬间,颓软的脚步跌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曾叔急忙去扶,她已经又跌跌撞撞闯了进去。
屋子里是十二年前的装修,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阳台上多了一把藤椅。
十二年前,她和庄吉说,她想在阳台上装个藤椅,以后他们老了,可以坐在上面,晒着太阳,吹着凉风,抱着相册,翻看过去的美好时光。
庄吉,到底是把她的愿望记得这般清晰,把这个藤椅给装上了。
可是,现在,谁来坐在这上面?
曾叔看她这个痛心疾首的模样,也猜出她大概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是谁告诉她的,庄吉隐瞒得那么天衣无缝,向缘也不可能说,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宋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每走一步,都似乎要晕倒。
她拖着沉沉的步伐,终于到了庄吉的卧室,床头柜上,是她和庄吉的婚纱照。
碧海蓝天之下,她躺在沙滩上的白色婚纱大裙摆中央,庄吉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仰望着远方,似在憧憬美好的未来。
曾叔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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