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狂风暴雨。
噼噼啪啪的下个不停。
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心烦意乱。
向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向缘悲痛的声音,“哥,不是庄吉哥哥不见你,是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电话两端,一阵沉默。
向深顿了顿,才艰难开口,“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依旧是向缘的悲痛声音。不过听起来,却比刚才要清晰多了。
可能她缓过来了吧,没有再吐词不清。
而她的话语,那样的清晰入耳,“庄吉哥哥去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痛苦。”
庄吉一脸庄重和严肃,“什么时候?”
缘缘抹了抹泪,又答,“十分钟前。”
十分钟前,正是宋词割破手的时候,分秒不差。
宋词不知道,这个爱她如生命,爱她甚过一切的男人,就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人世。
他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取生病时的安稳,没有拖累任何人,死后也不打算拖累任何人。
死前的那一天,他用眼球仪控制着眼光感应屏幕,在屏幕上艰难地找寻着他想要表达的那些汉字,然后组织在一起。
她是幸福的,什么也不要告诉她,永远。
用眼光感应选定这一句话,连同标点符号,总共十八个字。
可是,他却用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
向缘就陪在庄吉的身边。
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让庄吉哥哥担心,不能哭。
可是眼泪止也止不住。
他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带进棺材里。
那个时候,向缘才从曾叔那里得知,庄吉早就在昆山坟地里,为自己买好了一块墓地。
向深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悲痛。
这个明明是他情敌的男人,怎会让人如此敬畏。
在庄吉身上,向深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挂完电话后,向深很快就接到了宋词的电话。
他是颤抖着手,划开接听键的。
因为,他不知道当宋宋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要如何和宋宋交待。
他是想让宋宋见一见庄吉的,不管她做何决定,他都会陪在左右,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庄吉走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以后,要如何交待,他明明是知道庄吉当年离开的真相的。
向深只觉得愧对宋宋。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愧疚,他沉沉的一声呼吸,然后才对着电话问,“宋宋,什么事呢?”
那边的宋词太紧张肚子里的小公主了,所以显得有点乱了阵脚,“向深,我感觉到隐隐不安的,宝宝踢得好厉害,而且我刚刚划破手了,好深的伤口,家里没沙布了。”
向深心一紧。
电话那头继续说着,“向深,我总感觉我们的女儿好像急着要出来了,和上一次生小远的时候一样,宫缩好厉害。”
向深急得一头是汗,“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宋词本想说让他开车小心的,可是他却已经挂了电话,拔腿就跑,完全忘记还有一群人等着他在开会。
向深直接从二十楼,坐着电梯直下,中间有人进电梯,他是焦急如焚,赶紧又去摁关门键,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开着车子时,外面的雨小了些,可是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这样阴沉的天空,路口处的红绿灯特别的显眼,每一辆车都规规矩矩地等着绿灯。
可是他完全没看见似的,踩了油门就往前面冲。
脑子里只想着宋宋的安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宋会在庄吉去世的那几分钟里割破手。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心灵感应吗?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生死离别了。
而宋宋,还一直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竟一直以为庄吉这样的好男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负心汉。
连向深,都忍不住替庄吉难过。
为什么,不让他早二十年认识宋宋,就不会有她如此命运多舛的遭遇了。
他必须要守住这个秘密,直到宋宋生产恢复,不能让宋宋和孩子有任何的意外。
原本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家,他硬是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回了荷塘月色,一路狂奔,归心似箭。
等开门进去的时候,满客厅里都是宋宋流的血。
刀子割破手而已,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可是却不见宋宋的身影。
向深紧张的朝卧室跑,一边跑,一边喊,“宋宋,宋宋?”
宋词正在卧室里,用一件不要的棉衫缠着自己的手,避免伤口流血。
吓得向深还以为宋宋真的早产了呢,赶紧走过去俯身拥着她,“宋宋,你吓死我了。”
他贴着她脸的地方,怎么湿湿的?
宋词赶紧昂起头来一看,怎么还哭了?
“向深,你哭什么?”
向深又把她搂进怀里,不让她抬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和孩子有意外。”
宋词感觉到这个怀抱好紧,好紧,紧到她没办法呼吸,“向深,你别抱太紧,宝宝本来就缺氧,要是我再缺氧,她就更没办法吸氧了。”
向深赶紧松开她,把她周身都打量了一遍,“伤到手了?”
宋词皱眉,“嗯,伤口好深,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三岁就会削皮了,从来没有割过手,今天却割这么深,见鬼了一样。”
向深把裹着她伤口的棉衫拿开看了看,果然是很深,都能见肉了。
只有他心里清楚,不是见鬼了,而是她和庄吉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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