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和痛苦告诉她,最好就这么放弃,否则只会遭受更多的虐待,反正即使他们全死了,也只是会进入下一轮的循环当中,再度复活。
但是强烈的不安却在她心中激荡,告诉她一定要阻止方红杀死自己的孩子。
没错。即使全部人都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也会复活,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但是那些“记忆”是真得全部都被清空了吗?
方红作为母亲,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这一残酷的记忆,真的会从这对母子之间消失吗?
从“循环”的机制来看,确实是这样的。但果真是如此吗?
当初在《花鸟市场》中,她的记忆会被清除是出于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是在这场《即兴舞台》中呢?
怪异会这么友善吗?
“所谓的怪异,残酷暴虐而又狡猾阴冷。”
意识模糊之际,叶洛的声音倏然出现在陆明愿脑海中。
那是当初她作为“许愿”,被那未知怪异锤进墙体之内,在意识快要漆黑之际候,听见叶洛的话。
砰。
巨响伴随着ròu_tǐ软绵绵倒地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声急促而短暂地呜咽声——那是方红发出来的绝望的声音。
陆明愿痛苦地咬住了牙。
她明白,在怪异的操控之下,方红终究还是打死了自己的儿子。
接下来,恐怕就是她了吧。
但是这一轮循环,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鲜血从口中溢出,她浑身上下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破局的机会,只能够留到下一轮循环中去寻找了——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吧?
她本该如此“合理”地等死,但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却骤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如果是哥哥,会怎么做?”
黑发少年的双臂双腿尽数被搅碎成肉末,定格在半空之中,经受着非人的折磨——这样的一幕是当初发生在“过去房屋”中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哥哥,是怎样的?”
那是心愿的声音,稚嫩但是冷静。自从陆明愿与心愿融为一体,还是她首次听见心愿的声音。
“思考,保持思考。即使处于再绝望之中,也要保持思考。”
“思考怎样才能活下去。”
“要自救,而不是等死。”
心愿声若游丝,却如雷霆炸响。
活泼而猛烈的力量骤然轰击在她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之上,血液在血管中崩腾,发出如同浪潮拍打岩石的声音。
陆明愿冰冷的身体也变得炙热起来。
这股突然涌入她体内的力量,她陌生而又熟悉,却在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求生之心】的力量,是让心愿得以在《花鸟市场》中活下来的力量。
可她本来与心愿彻底融合还有着漫长的时日,怎么会突然获得这股力量?
她在心中低声喊着“心愿”的名字,却毫无反应。她慌张地再次低声呼唤,但心底之中一片死寂。
不见了……
她心底一片瓦凉,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泛红。
……心愿的意识竟然在她体内完全消失了。
但她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因为那锤头已经降临了头顶。
她一个翻滚,避开了那擦着她太阳穴落下的铁锤,双腿顺势向后一蹬,正好踹在了方红的小腿上,令方红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
她趁机用唯一的手臂站了起来,却根本没有回身追击的打算,而是咬着牙转身就跑。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如果是普通人,刚才被她那样用尽全力一蹬,即使没有骨折,也应当倒在了地上,可是方红却只是脚下一个踉跄。
而她踹上去的时候,那脚底的触感全然不像是ròu_tǐ,而更像是大树和钢板!那是只有久经锻炼之人才有可能做到的恐怖锻体。
甚至于就连方红的摔倒,她都怀疑是不是演戏,勾引她前去追击。
她的这个猜测,在下一秒就得到了答案。
几乎是在陆明愿从舞台跳下去的一瞬间,就听见脑后传来猛烈的破空声。
她猛地一低头,让过那从身后飞甩而来的锤头,整个人在地上一个打滚,随后立刻向观众席左侧尽头的出口奔去。
激烈的动作引动伤口,她喷出一口鲜血,继续向前跑去,并在半途中顺势捡那把锤头,但却并没有回击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即使她拿到了武器,也打不过方红。
现在的方红,已经成为了“杀人狂魔”——变态、强大、残忍的杀人狂魔。
而她在这场戏剧中,唯一的身份就是“受害人”——注定就是要被杀死的角色,天然无法击败杀人狂魔。
这就是《剧本》中已经写好的,只要还身处于这剧场之中,就无法违抗。就像是那些身处于《花鸟市场》的少女,只能承受无尽的自杀循环。
砰!
夺门而出,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推开木门之前,陆明愿紧紧关上了木门,随后将那把站满了鲜血的锤头插进门把手之中,卡死了大门。
砰!砰!砰——!
这扇门想要从观众席那侧打开只能够靠拉开,方红在内侧暴躁地尝试了几次未果后,便似乎放弃了,再也没有开门的声音传出来。
方红放弃了吗?
陆明愿知道没这么简单。
她身后这扇木门位于演出厅前端的左侧,而在演出厅右侧的后端还有一扇后门,两扇门之间有一条走廊包围着正方形的剧场,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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