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出来啦!”
“状元郎,状元郎!”
“好俊俏啊,我好想嫁给他!”
啪啪啪啪!
无数胆大的姑娘,取出贴身香囊,向萧业砸了过去。
一时之间,萧业的帽子上,衣服上,挂满了香囊。
就在不久前的正午时分,一列长长的仪仗由国子监开出,有宫中侍卫持伞盖仪仗、并鼓乐引导,以骑着白马的萧业为首,带领进士们夸街。
显然,萧业是今日的主角,虽然历经科举层层剿杀,最终的成功者只有三十六位,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同进士也是人生赢家,可是世人的目光往往只盯着第一,第二第三,乃至于再往后,有几个会注意呢?
萧业不禁摇了摇头,状元的风光,也只在今天,过了今晚的琼林宴,状元只是大唐诸多官僚中的普通一员罢了,明枪暗箭照样防不胜防,而且自己授了官,武承嗣也方便下手了。
突然萧业有些好奇,武承嗣到底会怎样对付自己?
讲真,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国子监位于修文坊,经洛阳的景观大街,定鼎门大桥,过天津桥,一路至太初宫,有宫女在宫中服侍,进士们沐浴更衣,焚香洁身,于傍晚赴宴。
当然,在这种场合下,没有人敢对宫女生出邪念。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众人均是全身新衣,头戴三梁进贤冠,在太监的引领下,去往乾元殿。
殿内,已经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琼林宴作为年前的最后一场盛事,不仅仅是太后接见,还有洛阳诸多公卿权贵参与,并且大唐风气开放,儒家也还没占据统治地位,有些人是带着自家女儿来的。
一行人于殿前停下。
“有制!”
一名中年太监从殿中步出,喝道。
所有进士齐齐跪倒,等待唱名,虽然已经放过榜了,站位也是按照名次来排,已经失去了期待感,但心情依旧激动,双目放光。
“垂拱元年腊月二十,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
太监照本宣科,哪怕北风呼啸,有些人的额头上,也见了汗。
十年寒窗苦读日,一朝金榜题名时。
乾元殿是中朝大殿,一年都开不了几回,今晚,却在在这座帝国权力顶峰的大殿上,于太后、天子以公卿权贵面前唱出自己的名字名次,不管日后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已经攀上了成功的巅峰。
所谓光宗耀祖,功成名就不外如是。
父母亲族的殷切希望,恩师的谆谆教导,在读书道路上,挥洒的汗水,付出的牺牲,终于有了回报。
有些人已经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只将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
“礼毕,进殿!”
宣读过后,以萧业为首,众人陆续进殿。
今晚的宴会,李治没有出席,太后高踞宝座,身边站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阶下两排,有男有女,无不好奇的望了过来。
萧业作为状元,在序班带领下,向阶上磕头行礼,本该磕过头退去一边,阶下却是道:“萧郎抬起头来。”
“臣不敢!”
萧业恭敬道。
阶上又道:“朕恩准你抬头!”
萧业只得抬头看去。
太后已经年过六旬,但面容只如三十许的妇人,身着帝皇冠冕,艳美的面容带着无上威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是能看进人心。
萧业却是暗道一声不好,他在太后的眼里,读出了一丝看猎物般的光芒!
渡过了第二劫,就是心境通明,问心无愧,对于太后这眼神的含义,萧业毛骨耸然!
‘奶奶,你是我奶奶啊!’
萧业内心狂呼。
上官婉儿站太后身侧,也有些错愕,作为太后的身边人,她对太后太了解了,显然,有把萧业纳为男宠的心思。
首先,萧业俊秀高大,生得一副好皮囊。
其次,把新科状元收入宫中,以此彰显她的权势。
第三,太后虽然赦免了萧家,又给萧家以厚赏,却仍对萧淑妃存有恨意,因此以雌威萧业,能获得报复的快感。
当然,太后也是看中了萧业的才情,只有纳为身边人,才能给予足够的信任,这是一种恩赏!
不过以太后的身份,纵然有了想法,也不会过于直接的表现出来,她也要脸啊,于是暗暗瞥了眼殿下一名四十来岁的华贵妇人。
那妇人眸中现出了一抹笑意。
“退下罢!”
太后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
顿时,殿旁乐伎奏乐,又由陈子昂唱名,宴会才正式开始。
起宴之后,群臣向太后敬酒,太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与上官婉儿起身离去。
进士们虽然是今夜的主角,但授了官,就不算什么了,坐席安排在大殿的外侧,萧业这才有功夫去暗中观察殿内诸人。
这种场合,武承嗣必然在场,与他的坐席相隔不远,是一名年龄差不多,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如没猜错,此人便是武三思。
从表面上看,二人要营造出一种和谐融洽的气氛,但言辞间总有些勾心斗角,证明萧业的猜测是正确的,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两兄弟间,早晚要做一场。
而在兄弟俩的上首,独坐一名二十左右的华服女子,身量较高,面容清秀,与太后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萧业不禁有了想法。
宴席的气氛总体还是很平和的,当着满朝公卿的面,没有谁会特意去为难别人,毕竟解间恩怨也要看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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