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八月中下旬,林知夏在北京怀柔军训基地度过了两周。
军训基地的学生宿舍都是上下铺形式。林知夏睡在下铺,她和上铺的一位同学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
那位同学名叫冯缘,林知夏很喜欢她的名字。因为“冯缘”的谐音是“逢缘”和“逢源”,林知夏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巧妙。
冯缘今年十七岁,来自南方城市,她是今年某省份的高考理科状元,也是数学和物理省级竞赛的双料一等奖。
冯缘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她从小生活在充满数学氛围的家庭环境中,具有与生俱来的数学天赋。林知夏和她一见如故,两人经常探讨数论和动力系统,冯缘对林知夏赞不绝口:“你看过好多书,好精乖伶俐啊。”
林知夏重复道:“精乖伶俐?”
“家乡话,”冯缘解释,“夸人聪明。”
林知夏哈哈一笑。
军训期间,林知夏得到了许多大学同学的认可。同宿舍的女生们一致认为,林知夏的智力超乎寻常——她能记住所有事情,还对各种理论烂熟于心。
她年仅十四岁,就和众多同学一样,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叠被子、站军姿、踢正步、参加拉练。
教场上烈日炎炎,黄沙漫天,迷彩服被汗水浸湿,又被太阳烤干,林知夏努力地坚持着,哪怕她觉得很累了,也没有嗷嗷叫唤。只是深夜躺在床上时,她怀里抱着小企鹅玩偶,心中特别想念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江逾白。
军训结束之后,林知夏重获新生。
当她踏进大学本科生宿舍的大门,她十分感动。
虽然北大的住宿条件比不上隔壁的清华,虽然本科生的宿舍还是上下床铺,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大学是自由的地方、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林知夏应该追求一种精神境界。
对的!
精神境界!
林知夏开开心心地迎接本科生活。
林知夏住在401室。她的室友们都很友善,冯缘仍然睡在她的上铺,附近的寝室更是藏龙卧虎,广泛地分布着各省高考的前两百名、各种竞赛的金牌银牌获得者,此外,还有林知夏的省立一中校友。
省立一中校友们建了个qq群,洛樱学姐也在这个群里。
洛樱是本校数学学院的大二年级在读生。她和林知夏交情匪浅。想当年,她们在国家集训队同住一屋,后来又一起组队出国参加了2007年度的罗马尼亚数学大师赛,洛樱一直对林知夏照顾有加。
林知夏从军训基地回来的那天,洛樱专门抽出时间,过来帮她整理东西、带她熟悉校园、领着她去学校食堂吃饭。
整整一年不见,洛樱学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身材纤瘦,皮肤雪白,走路时自带香风,每当她牵起林知夏的手腕,林知夏都会想起哥哥。她能感觉到学姐对她的照顾,充满了哥哥姐姐对妹妹的那种关心。
林知夏想把这些所见所闻全部分享给江逾白。
江逾白和她心有灵犀。在她正式入住401宿舍的那一天,江逾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
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傍晚,街上已有几分凉意。江逾白站在大学的校门外,耐心等待林知夏的出现。
彼时夕阳沉落,晚霞浸染天空,照出纵横如织锦般的色彩。
洒金的烟云就像天地间的一块背景布,江逾白望着远方,看到林知夏向他跑来。她穿着一条连衣裙,披着单薄的外套,背着双肩包,发丝被夜风吹得微乱。
她的双眼明亮得惊人,尤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绕着他开始转圈:“江逾白,我现在是大学生了,数学学院的大学生……”
江逾白据实描述道:“已经发表了两篇论文的大学生。”
林知夏停步,站在他的面前:“你刚刚放学吗?”
没错,江逾白刚放学不久。
林知夏已经是一名本科在读的大学生,而江逾白还在辛辛苦苦地学习高中知识。不过,江逾白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或许……他能赶在林知夏博士毕业之前,完成他的本科学业。
他带着林知夏走向停车区域。他站在一辆轿车的侧边,亲手为林知夏拉开车门。
林知夏稍显迟疑:“我们要去哪里?”
“我在北京的家。”江逾白说。
林知夏斜挎着一个小皮包,包里只装了手机、钥匙、现金、和校园卡。她掏出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提议道:“我想请你在附近的餐馆吃一顿。”
江逾白始终记得,林知夏去他家里参观私人藏馆的那一天,她提前走了,他没来得及为她庆祝。
而现在,林知夏被保送进了全国第一流的大学,江逾白认为,他作为林知夏最好的朋友,应当主动请客,用一顿丰盛的美食款待她。
江逾白单手扶住车门,报出菜名:“今晚有北京烤鸭、珍珠虾丸、青蟹酿香橙……”他才讲了一半,林知夏就钻进他的车里。
他陪着她坐在后排。
司机安静地开车,载着他们在公路上疾驰。高楼大厦飞速后退,路灯连成一条金色的长线,每一盏灯都散发出一闪而逝的流光。
对于林知夏而言,这座城市是完全陌生的,只有江逾白是她最熟悉的人,是她认识五年的好朋友。她态度放松,随意地问道:“我还没吃过北京烤鸭,它和我们家那边的烤鸭有什么区别吗?”
江逾白只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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