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完全正相反,他们想站在公司的身边,陪伴公司度过困境。
季临看着自己手里这份声明,沉默了片刻,才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是真实的迷茫和不解,白端端听到他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就算问心有愧不给公司泼脏水污蔑公司没有签订书面劳动合同而主张双倍工资,但公司延迟发放本月工资有拖欠行为却是真,这些劳动者完完全全可以要求公司立刻支付并且给予一定额度的经济补偿金。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竟然一致同意放弃了自己的法定权益,甚至把这份签字盖章的声明还有劳动合同原件全部一并交到了公司的手里,而这本来该是他们手里握着的王牌。
为什么?别说季临,就是白端端和蔡铭,脸上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因为公司和老板对我们好呗。”这次回答的是那位员工代表的老阿姨,她笑了笑,白端端这才发现,虽然看起来难搞,但这老阿姨其实声音洪亮,说话爽快坦荡,“蔡总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后勤部的刘美娟,从公司建立第三年开始我就在了,也算是个老员工,不过我们不是业务部门,不怎么到台前,公司后来规模越来越大,你估计也认不全人。”
刘美娟顿了顿,继续道:“我吧,家里有个女儿,前年结婚了,本来日子挺好的,但我自己身体不争气,我女儿结婚后,我查出来得了肺癌,之后要开刀手术住院化疗,找人事部走流程请了假,但是因为身体不行,一年里的医疗期都用完了,本来按照法律规定,这种情况属于患病后在规定的医疗期后还是不能从事原工作的,可以和我解除劳动合同,没必要养着我这么一个病了的废人。”
她叹了口气,眼眶有点红:“我和我老伴本来还愁,要怎么和公司商量,能不能不解除合同,帮我先继续交个医保,这钱我自己出就行,工资什么也不用发了,就把身份还挂靠在单位里,主要有个医保我之后看病大比例还能走这个,我们家家境也一般,平时自己也没买过商业保险,就指着医保了……”
“结果没想到我申请打上去,人事部说帮我报送蔡总定夺,最后蔡总不仅没有要我自己支付医保的钱,甚至连劳动合同也不和我解除,同意继续给我支付最低的基本工资,只说让我好好治疗,别想别的,其余什么有公司给撑着,不差我那么点钱……”
刘美娟讲到这里,洪亮的声音也有点哽咽:“蔡总这对你来说肯定就是个小事,我估计你根本记不得,也早忘记我了,但我一直记着呢,我那年病成那样,我自己和老伴都觉得自己要不中用挺不过去了,但公司也没放弃我,一直就这么养着我,最后我又多休息了一年,直到今年,没想到命大,病情稳定了,才回了公司。”
蔡铭脸上的表情没能作假,这几年来他确实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这些事对刘美娟来说是个大事,但对蔡铭来说也不过是日常中的随手帮忙,他确实一点也没有印象了,如今听了,也像是听别人的事情一般有些茫然。
然而没想到,正是他这样日常里自己都不记得的一个随手善举,刘美娟却牢牢记在了心上,她吸了吸鼻子,仗义道:“以前我遇到了困难,公司没丢下我;这次公司遇到了困难,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我也不会丢下公司,我这人虽然不会谈业务,但好歹也是公司老员工了,大家给面子,都叫我一声刘姐,说的话也算得上有点分量。这次总算我也有机会回报公司,当初一出事,我也靠着以前的人缘把大家情绪先给安抚住了,也算是为公司出份力吧。公司出现这种困难,首先大家就不能乱,否则情绪一慌就动摇军心了。”
这老阿姨说完,又朝蔡铭感激地笑笑:“总之,蔡总,当初真是谢谢你了。
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也开了口:“蔡总肯定也不记得我了。”他笑笑,“我是公司‘终身教育计划’的第一批受益人。”
这次他这么一说,蔡铭脸上终于露出点恍然大悟:“你是曾一洋!”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是的,蔡总,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这个叫曾一洋的男人一讲,蔡铭才后知后觉地记了起来,面对季临和白端端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就公司刚上正轨有一阵子资金比较充足的时候,我想了想,公司也该对员工提供点提升教育服务,就启动了这个‘终身教育计划’,第一批是针对一些年纪大点的老员工,可能这部分老员工当初因为家境原因没能进入高等学府深造,但现在公司就替他们买单,出钱让他们去上业余的非全职研究生,算是个内部培训福利。”
曾一洋点了点头:“我就是这批受益人,其实最后为了准备学校那边考试和答辩,是请了一段时间假的,但是公司也都准假了,甚至没有强行签订培训后的服务期。”
说起这事来,曾一洋十分感慨:“我以前家里很穷,考上了研究生但没钱去读,没想到公司替我圆梦了,就一直很感激,后来加入了工会,现在公司遇到资金周转困难,我信任公司,相信蔡总的人品,觉得公司不是蓄意拖欠,是真的遇到了问题,我不希望公司就这么倒闭,这样好的公司我们员工也是感恩的,如果我们有限的力量能让公司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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