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罗大夫就更怪了。
在座的人中,凌飞欧阳泽明商子路,连着孔祥在内,在年轻一辈上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
但也从未听说过,人的脚筋断了之后,还能接续完好。
即便罗才说日后不能负重,但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可这样一个称得上绝世神医的男子,对沈霓裳言听计从不说,甚至此际看来,这人对沈霓裳竟然还有十二分的忍让。
可这样一对奇怪的组合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反倒觉着两人之间莫名的信任和谐。
真真奇怪极了。
在座的人不知晓的是,在沈霓裳心中自是将罗才当作了自己人,还是极为亲近的那种。
罗才对她,一开始就释放了最大的善意和不方便。
这是其他人从未做过的。
而在罗才心中,世上另一个独一无二的小骡子,对如今无亲无故的罗才而言,便好似世上唯一且最亲近的人,等同亲人后辈一般。
加上这个“小骡子”无论品性还是脾性,都同罗才那刁钻的胃口极为相合。
在罗才眼中,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可以完全不防备,也可以完全信任的,也就是这个同血脉相同的“小骡子”了。
更何况,罗才虽然性子怪异,人却十二分的聪明细腻。
沈霓裳对他的信任和关切,虽是从未诉诸于口,但他早已看出。
罗才更加珍惜。
一屋子人除了沈霓裳,皆用惊异中混杂了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眼神中并无人有敌意。
因为众人都清楚,若是罗才是坏人,沈霓裳的态度绝非如此。
罗才终于扛不住沈霓裳的无形低压,低下头小声快速的念出四句:“鱼目混珠,狗胆包天。狼子野心,迟早报应……就,就这四句。”
罗才嗫嗫低声,又觑了沈霓裳一眼。
罗才的声音虽小,但屋中寂静,这四句又简单易上口,十分容易听明白。
鱼目混珠,狗胆包天。狼子野心,迟早报应……
一干人神色奇异。
还真是打油诗啊。
不过一思及这头两句的意思,众人的神色蓦地变化。
看向罗才,几分猜量审视。
这人分明同沈霓裳关系亲近,那也应当知晓穆清同沈霓裳熟识,这打油诗明明害的是穆清,但方才听这样又口口声声唤穆东恒为“穆qín_shòu”……
这人究竟是同谁有仇啊?
沈霓裳一看大家的神色便知众人心里定是糊涂了,其实也不怪其他人疑惑,便是她,若非从罗才几回相处中七零八落地拼凑起线索,她也会质疑罗才的立场。
沈霓裳在心中叹口气,抬眼起来,就见欧阳雄大步行进院中。
沈霓裳停住口,干脆等欧阳雄来,一道说。
欧阳雄进来,司夫人起身行礼,欧阳雄利落摆手,看向母女二人:“出了何事?”
他才告辞离去,若非急事,绝不会传信要他亲来一趟。
司夫人看向沈霓裳。
欧阳雄一怔,也随即将目光转向沈霓裳:“闺女,可是有急事?”
沈霓裳已经站起相迎,闻言深深一礼:“霓裳确有一事烦请义父。”
“说就是。”欧阳雄爽朗一笑,“同义父何来这样多礼,义父是粗人,自家闺女,有话直说便是。”
“义父可有法子让我们在初一赶回云州?”沈霓裳顿了下,“穆清出事了,我们时日紧迫。”
欧阳雄四下一扫,果然,那个俊俏得不像话的少年不见人了。
“这个——”欧阳雄有些迟疑。
眼下已经二十九日晚,初一赶回,也就是只有两日多,着实不易。
办法自然也有,神龙帮有一种快船,只要负载不重,逆水行驶速度比寻常船只要快上许多。
只是这船是神龙帮的宝贝,他素来同那家老头子也不对付,若是上门,要付出不小代价不说,只怕还要吃不少奚落嘲讽。
这些内情沈霓裳等自是不知,但见欧阳雄未有一口拒绝,那便说明应是有办法。
“爹,你就帮帮妹子吧,人命关天哪。”
欧阳泽明自然知晓他爹同神龙帮是几十年的老对头了,此事却是让欧阳雄有些为难。
江湖中人,宁可丢命也不丢颜面。
“你懂个屁!”欧阳雄一想到神龙帮那乌老头就心烦得要死。
两人从光屁股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年轻时候一言不合就开打,如今年纪大了,架也没少打。
他是真不想去求那死老头。
沈霓裳看着欧阳雄的面色,退后一步,跪了下去。
一干人连着欧阳雄在内皆是一惊,欧阳雄一回神就去拉她,沈霓裳却望着他轻声恳求:“此事攸关生死,还请义父帮霓裳一回。”
司夫人眸光闪了闪,没有出声。
凌飞张少寒二人却是神情几分复杂。
沈霓裳不喜张扬也从不将傲气现于表面,但他们心中却是清楚,比起那些将傲气傲慢表现在脸上和做派上的贵族小姐,沈霓裳才是真正的傲气。
沈霓裳的傲气是藏在内里的。
这一点,司夫人更是清楚。
可此际,沈霓裳竟然以跪相求……
张少寒很快垂下眸光。
凌飞视线未有转开,幽黑的目光直直定在沈霓裳线条柔美动人的侧脸,神情似乎没有变化,只那唇线却抿紧了几分。
欧阳雄手伸到半路,沈霓裳的恳请之言已经轻声说完,只睁着一双黑曜石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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