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余站在楼梯口,上下看了一眼,不确定应驰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的,他想了想,往上走。他走到顶楼最后一排台阶,看见有个人影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靠着墙,头埋在膝盖上,哭得压抑,不甘。
少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红得像血。他看见徐敬余,立即别过脸,觉得有些窘,又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嗓音哑哑地:“怎么是你?”
徐敬余没继续往上,就站在平台上,手抄进兜里,靠着墙角,“不然让你姐来?她已经够难过了,再让她强撑着压下自己的情绪来哄你?我舍不得。”
他也是会心疼的。
他活了二十三年,重来没这么心疼过。
应驰愣了一下,他低下头,有些哽咽:“我没想让她再来哄我,我知道她很难过。”
他就是不甘心,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行者,他拼命地往前跑,在终于看到森林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龙卷风,把他带回看不到尽头的风沙里,他受了伤,永远也不可能再有那个力气去寻找森林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变得贪心了。
他竟然在继续比赛和爸爸的生命面前犹豫了,他为此感觉到羞愧。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什么事情都比不过父母和亲人的生命重要。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难过得要命。
徐敬余还是没看他,淡淡地说:“你知道就好,她跟我说,宁愿那个人是她。”
应驰咬着唇,特别难过。
徐敬余忽然轻笑出一声,有些自嘲:“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
他忽然明白,应驰为什么这么排斥他了,或许在应驰心里,多好的男人都配不上应欢,更何况他也没多好。至少,现在开始,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够了解应欢,对她也不够好。
应驰又用力抹了一下眼睛,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不知道徐敬余在说什么。
“有烟吗?”
徐敬余摸出颗薄荷糖,扔过去。
楼道的灯早就暗下来了,只有安全通道的门开了半扇,走廊的灯透过门照射进来,光线有些昏暗,应驰没看清,直接伸手接,然后接到一颗薄荷糖。
他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我不喜欢吃薄荷糖。”
徐敬余这会儿是替应欢过来哄小祖宗的,他好脾气地说:“你真想抽的话,我房间里有,你会抽么你?”
“有什么不会的,高中就试过了。”
应驰吸了一下鼻子,一群男生躲在厕所偷偷抽几口,他也是试过的。
徐敬余直起身,转头瞥他一眼,“那就走,给你拿烟。”
应驰低下头:“我不走。”
徐敬余沉默几秒,笑了声:“行,你再哭一会儿。”
应驰觉得特别没面子,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没哭,只能闭上嘴,一声不吭。
徐敬余真的走了。
应驰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又吸了一下鼻子,再吸一下。
还是很想哭。
然后他把那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
靠!真他妈凉!还苦!
凄凉又痛苦。
……
徐敬余回到8层,应欢刚从吴起房间出来,吴起满脸痛心和不舍,直叹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欢看见他,忙问:“应驰呢?”
徐敬余走过去,低头看她:“在顶楼坐着,没事儿,让他冷静冷静就好,他能想通。”
应欢还是不太放心,她转头看楼梯口:“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徐敬余揉揉她的脑袋,低声哄她:“他回房间要经过我这里,我把房门打开,你进去坐着等,好不好?”
应欢抬头看他,轻轻点头:“嗯。”
吴起看着应欢跟徐敬余进房门,房门大开,看了一会儿,决定今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身回房去了。
徐敬余烧水,给应欢倒了杯热水,应欢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小小一团,她接过水杯,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
徐敬余想起她还没吃晚饭,又叫了一份饭上来。
半小时后,饭菜送上来了。
应欢一点胃口都没有,徐敬余靠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她戳米饭,揉揉她的脑袋,“不吃我喂你了啊。”
应欢:“……”
她这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又半小时。
少年终于从房门口经过了,应欢立即站起来。
应驰在门外顿了一下,转头看过来。
应欢快步走过去,姐弟俩眼睛都还红着,皮肤又白,看起来都有些可怜兮兮的,徐敬余站在应欢身后,心情十分复杂。应欢走到应驰旁边,小声说:“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应驰看看她,没有拒绝,嗓子还哑着:“好。”
应欢回头看徐敬余,她心里还有很多事,还有话跟他说。
徐敬余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嘴角微勾:“我在房间等你。”
他看向应驰:“烟还要不要?”
应欢愣了一下。
应驰有些别扭:“不要了。”
应欢陪应驰回房间收拾,应驰外出了大半年,行李自然很多,衣服鞋子,各种训练服就一大堆。应驰叠好衣服,放在床上,应欢半跪在地板上,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放进行李箱里。
姐弟俩沉默地整理着,好像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应欢好几次想开口,但都有些无力。
今天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了,她脑袋都是懵的,想不出特别好的话来安抚他。
鞋子袜子和内裤应驰不让应欢帮忙了。
他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塞进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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