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张纸上李薇丽的照片,半晌才颤抖着手指,翻到第二张去看她儿子李高杨的照片。那一翻页的动作简直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以至于当他看清这对母子俩的死亡时间之后,猛的颓然坐到了沙发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想法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疯狂的咆哮,就像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走投无路,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抓住楚慈厉声逼问,听他彻彻底底的否认这件事情。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韩越只能坐在沙发上,身体沉重到甚至抬不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那种眼睁睁看着绝望的黑幕仰面袭来,却无法挣扎、无法逃脱的巨大恐慌,铁钳一般狠狠攫住了韩越的心。有那么一会儿因为血流急速的冲击,他的双手双脚都泛起了可怕的麻木,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然而他能看见自己抓在茶几边缘的手,用力到几乎硬生生撇断手指的地步,同时还剧烈的颤抖着,那频率甚至可以用肉眼清晰的看见。
那一瞬间他想起很多事情,很多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细节,都像走马观花一样从脑海里一幕幕掠过。
韩强被杀的头一天晚上楚慈异乎寻常的主动,让他当时沉溺于刺激和愉悦中,没有注意到时间这么快就溜到了凌晨两点。然后他睡得很熟,可以说他很少有睡得那么熟,甚至到完全丧失了时间感的地步。
以往他半夜都要醒来一次去洗手间,那天晚上他没有,因为已经睡得太熟了。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时钟显示的是早上十点。
韩越在那天早上醒来看时间的刹那间就产生了一点疑惑,然而当时他没有多想,或者说当时楚慈没有让他多想。
而现在,那一点疑惑随着时间的发酵,在韩越脑海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他能清楚的回忆起那天早上当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窗帘是紧紧拉着的,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也完全看不清窗外的天色。随即他出去帮楚慈弄了杯豆浆,在厨房里看到窗外的天色……
他记起来了。当时窗外的天色发暗,于是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还对楚慈说马上可能要下雨了,怎么窗外的天色这么阴?
楚慈当时说了什么?好像附和了一声……
一道闪电从韩越脑海中劈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天色阴霾的早晨,在那个时间点上韩强被杀了,而楚慈一直跟他在家里,因此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但是这个证据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韩越醒来的时候,确实是早上十点,而不是天色将晚的下午!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韩越刹那间心脏都几乎停跳了,然而紧接着,更多细节上的怀疑一股脑涌进他的大脑:当他把豆浆端给楚慈的时候,一贯对他不假辞色寡言少语的楚慈竟然要求他“陪我躺一会儿”,而按理说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十分旺盛的韩越,竟然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后来的事情韩越的记忆更加清楚:当他醒来的时候接到了韩强的短信,然而事实上韩强应该已经被杀了,发短信的另有其人。发短信的人是谁姑且不论,在接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看了手机时间,是晚上十点多。
他真的有可能在早上十点钟醒来的情况下,很快再一次坠入睡眠,并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吗?
身为一个过了十几年军队生活、作息习惯已经刻到骨子里了的职业军人,他真的有可能因为一个晚上的放纵,生物钟就被打乱到这种程度吗?
韩越在脑海中下意识的否决了这种可能。
但是,如果他第一次醒来的时间并不是早上十点,而是天色将晚的下午四五点,那么一切就有解释了。
他从窗外看到的暗淡的天色,其实并不是将要下雨的表示,而是因为天色本来就已经这么晚了;而他第二次坠入睡眠的时间根本没有十二个小时之多,仅仅只是从下午五六点持续到晚上十点多而已。
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楚慈可能在早上调整了时钟时间,给韩越造成一种早上十点钟他还在家的错觉。实际上当时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楚慈早上出门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韩越颤抖的摸出手机,一下下按出楚慈的号码,却始终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他想听楚慈说不,想听他发怒的质问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到他身上,甚至想听楚慈不屑一顾的哼笑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反问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只要楚慈说一个不字,哪怕他什么都不解释、什么理由都不给,韩越也愿意铁板钉钉的相信他!
……然而当韩越这么渴望着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个清醒而可怕的声音,始终冷酷的提醒着他——如果打了这个电话,血淋淋的真相可能会把他瞬间活生生撕裂。
因为楚慈不会否认的。
他就是那种,做了事情不会主动承认,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了,他也不会隐瞒的人。
韩越想起很久以前他刚把楚慈弄上手的时候,整天看着他,越瞧越喜欢,恨不得把他咬在嘴里吃下肚去。但是看到他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恨得牙直痒痒,总忍不住做一些明知道会让楚慈痛苦难受,却仍然忍不住要去做的事情。
他曾经把楚慈铐在床头上,也不准他穿衣服,等到他终于熬不住开口求了才把他放下来。也曾经把楚慈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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