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渊趁机悄悄地退到一边,钻进一辆外勤车里避风,维持了他事不关己不开口的人设。
车里的人都下去给影人收尸了,连木头娃娃知春都被张昭小心地扛在了肩上。
盛灵渊关严车门,这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按住自己颤抖得停不下来的手。
他这一生,从未奢望过亲手碰一下那个人的肩膀……哪怕是最开始他还没失去天魔剑,心里对未来还有无限憧憬的时候。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是人,人又能活多久呢?元婴以上,也多不过三五百年,他想自己不见得等得到剑灵修出实体的那一天,于是很早就强压下了少年时一点绮念,只安安分分地做个引路的兄长。
可是……做个引路的兄长,他配吗?
天魔剑身折断时,小玑才不过弱冠之年,从没沾过一点不够光风霁月的事。他干净、磊落、重情重义、从不知龃龉龌龊、人心鬼蜮。假如剑灵真的像知春一样,用那种鬼魂似的状态在他身边徘徊了二十年,眼看着自己杀尽元勋、师徒反目、出尔反尔,与所有自己亲口教他的道与义背道而驰……
良久,盛灵渊像个忍到极限的瘾君子,到底没禁住诱惑,透过车窗,看了宣玑一眼。
宣玑被一圈同事围着,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后背上的衣服被翅膀戳烂了,他披了件不知谁给的江州外勤的工作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宣玑突然往盛灵渊的方向扭了一下头,盛灵渊知道这些外勤车的窗户是单向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眼角还是轻轻一跳,仿佛被看不见的鞭子抽在了脸上。
然而他像自虐似的,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硬是担住了那双让自己无地自容的目光。
就见宣玑对旁边的风神说了句什么,那风神点点头,一路小跑过来,带着异常敬畏的态度敲了敲车窗。
盛灵渊把车窗放下了一条缝,就听风神说:“那个……前辈,我们发现地脉里有些东西,不确定是什么,能不能请您过去看看?”
盛灵渊转眼把眼睛里多余的情绪收敛得一丝不剩,镇定地跟了出来。
“这底下好像有个暗道,”谷月汐指给他看,她识眼已经没有了,恢复了日常状态,好在心魔瘴散了,一双透视眼也够用了,“但是里面应该有一些防盗的手段,再深我就看不清了。”
“用探测机器人看看行吗?机器人我们也带了。”江州分局的凑上来,热情地从他们车上卸下几只带摄像头的小机器人,给众人推销,“纯机械,保证没有一点特能属性——我们老大是机器人爱好者,上次总局外勤技术比武,我们把家伙式儿都带上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张昭:“得了个好名次?”
江州外勤们异口同声:“因为作弊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张昭:“……”
江州特产怕不是二百五?他还莫名其妙地给这帮二货当了回捧哏。
机器人小车就“吭哧吭哧”地顺着陛下劈开的缝下了墓,车前伸出了一堆小钳子小铲子之类的清障工具,一通动作,很快把四分五裂的蚌壳碎片归置到一边。
那蚌壳被“天耳”炼过,又从盛灵渊身上偷了不少天魔气,经年日久,几乎成了影人的本体,能吸走整个江州的地脉,够得上好几个“s”级的危险品。然而这会它被抽走了魔气,打散了地气,砍得七零八落,也就成了一堆附着了稀有金属的碳酸钙,被个业余机器人爱好者的习作轻而易举地扫了。
这么看来,世上倒还真没有什么是恒久坚不可摧的。
宣玑已经大致听风神的同事讲完了那场不可思议的战斗,偏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张昭肩上的知春人偶,礼貌地点头致意,心想:“原来微云当年瞒着他的事是这么暴露的。”
知春是刀灵,同为器灵,更能敏锐地感知到宣玑身上的变化——之前在平州匆匆一见,他只是出于刀灵本能,觉得这位不认识的同事看着属火,身上却有种很亲切的金属系气息。可是这会儿,金属系的气息虽然更浓重了些,他却有种不敢靠近宣玑的感觉。
假如他的刀身在这里,说不定已经颤抖起来了。
风神的同事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宣玑:“还有个事,刚才那个影人喊您的剑灵……”
话音没落,谷月汐和张昭等人集体偷偷地看了过来。
宣玑伸出食指,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几不可闻地说:“我知道,别声张,这个事说来话长,等我回总局会做个正式汇报。”
风神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特种外勤这点纪律性还有,一起心领神会地闭嘴了。
“哎呀妈呀!”这时,凑在屏幕前的江州分局外勤们喊了起来,“快看,这是什么玩意?”
机器人比土拨鼠效率高,三两句话的工夫,已经挖到了谷月汐说的密道,只见那细长的密道尽头居然倒吊着一具干尸,机器人不知忌讳,举着摄像头,正好给了“迎客尸”一个特写。
抱着屏幕的分局外勤们好悬没给吓出心律不齐,齐刷刷地按着胸口四散蹦开。
“这是从哪进口的木乃伊技术!这大兄弟的器型保存得也太好了!”
“呃……就是这个品相好像不太……”
“我说,这位生前是人吗?”
那具干尸粗看像人,头顶却长着一对兽耳,一对两寸长的大獠牙从失水干瘪的嘴唇里伸出来,仔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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