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啊……”看着窗外都快升到最高点的日头,李凌的眉头紧皱着,身边的孙璧也是一样表情,事情确实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了。
本来他们在被带到县衙时想的是赶紧解释一番,他们是清白的,自然能安然离开。可没想到,这都进县衙一个多时辰了,不但没人提审他们,甚至都没人来问句话的,这可太古怪了。
在一阵思忖权衡后,孙璧终于开了口:“温衷,恐怕这事另有蹊跷,很可能是他们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想要把我们留在这儿啊。”
“唔,很可能。恐怕是之前杀响马一事让人怀疑到我们的身份了,然后那些别有用心者便想拖慢我们的行程。”李凌也迅速跟上了节奏,神色凝重。
而且作为有着多年官场历练,一路从县令知府走过来的他,还很清楚这一手有多厉害。很可能县衙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是清白的,但就是找这么个由头把他们给关起来,然后就是慢慢拖着,反正这样的案子有时一查就要几个月,把他们留衙门里十天半月也不算事儿。
到时最多一句推断有误也就过去了,谁让他们现在表面的身份是最普通的行商呢?小小的商人,又有嫌疑在身,被这样关上几天,已经算是很优待他们了。而事实上,这对孙璧来说,却是最致命的对待了。
怎么办?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急了,那些护卫看向了李凌,只要自家大人一句话,就是直接动手冲杀出去,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难。
不过李凌却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提这么一来后患无穷,光是刚才看到的外间百姓的反应,就知道硬冲出去是很凶险的事情,总不能真对那些无辜的百姓下手吧?
“孙兄,看来只能先亮明一重身份了。”在深思熟虑后,李凌苦笑一声道。本来在他的计划里,这第一层身份是得进入京畿地界后才显露的,现在看来,却得在此显露了。而其实,只要这层身份一显露了,恐怕孙璧的真实身份也就彻底暴露,自然就和之前的打算背道而驰了。
所以李凌才会有所迟疑,才会先征询孙璧的意见。毕竟这次隐藏身份南下本来就是他定下的主意,李凌作为臣子终归还是听令办事的那一个。
孙璧也稍有迟疑,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确实会出岔子,但眼下这一关显然更重要些。所以在一番权衡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就按你说的做吧。”
李凌点头,这才走到紧闭的厅门前,用力拍打了几下,用更具威严的语调喝道:“来人哪!我要见你们家大人,这清远县令将我等关在这儿是何道理?”
几声吆喝出去,终于等来了回应,一个守在厅外的差役很不耐烦地走到门前,呵斥道:“大胆人犯,竟敢在县衙放肆!县尊大人自然有他的主意,再敢嚷嚷小心严惩!”其实就是他自己心里对县令的这般安排也多有疑惑,明明把案子的重要嫌犯给拿来了
,却不忙着审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李凌也听出了对方没什么底气,还有就是连他也不知县令何时才会审问自己等。这下更是坚定了定下的对策,当即又道:“那你就去跟县令禀报,说我要见他!”说这话时,语气已变得严肃,气势也比之前要强出许多。
这话却把那差役给气笑了:“你是什么身份,县尊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你拿这东西去见他,我想你们县令一定会见我。”李凌也不再卖关子,把块腰牌取出,透过门上的格子往外递去。
那差役还是一脸的不屑,他本还以为对方会拿出什么银子银票之类的东西来收买自己呢,结果却是一块破牌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吗?带着这样的想法,他随手就接过了腰牌,瞥眼看去的同时,口中还不屑道:“我可没答应你……”这最后的“你”字却突然声调一变,大有破音的感觉,同时他的脸色也跟着发生了剧变,就跟见了鬼似的,仔细看看那腰牌,又迅速转头看向门内之人,“你……你……是皇城司的人……”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李凌在皇城司的提司腰牌,这还是多年前,韦棠给他准备的,却也没用过几回。本来以李凌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就不必再用这身份了,但这次从幽州去洛阳需要隐藏身份,又想要多一份保障,便又刻意带上了,现在看来倒还真挺有用,至少已经震慑住这个县衙差役了。
事实上,对提司这个官职他一个小小的县衙差役自然是不了解的,但皇城司却是足够有威慑力,是他知道要远比自家县尊,甚至比知府大人更有权势的京城大官,这让他在惊恐之下,再不敢废话,连忙答应一声,便匆匆而去。心慌急切之下,甚至都忘了开门放李凌他们出来。
不过这回李凌他们倒是不用再于此处禁闭太久,只片刻后,清远县令便带了一众下属官吏诚惶诚恐地赶了过来,在让人赶紧开门后,他便一个劲儿地冲李凌拱手作揖,连连请罪:“还请上差恕罪,下官……下官实在是不知各位身份,真把你们都当作凶徒了,多有得罪……”
李凌并没有刁难于他,只平静地摆手道:“不知者不罪,本官还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多谢大人体谅……”县令闻言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还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在这正月未了的北方,他居然出了汗,也不知是匆匆赶来跑的还是吓的。
但李凌却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不过本官却还是有些不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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