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姜承枭的小计策很成功,明晃晃的好处总是最具有征服力,哪怕第一天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起谁谁谁没来,但是第二天五千府兵基本上全部到齐。一个个汉子挺直腰背立在校场上,目光紧紧盯着立在高台上的那道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身影。
尽管有的人距离较远,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期待那位郡尉能够将补发的军饷发给他们,那可是一石粮,两贯钱啊。能让家里人吃饱好一段时间了,总比卖田地,卖身做佃户好。
六月的风越发的温顺,吹在人脸上暖融融的,有种莫名的睡意,所谓春困夏乏大抵如此。姜承枭转头看了一眼南霁云,后者立即会意,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南霁云带着几名校尉绑着几个人来到高台之后。下面的士卒见此顿时心生疑窦,窃窃私语。近一点的士卒中有人认出了被绑的人身份,正是府兵的前军需官,或者是几名掌权的校尉。
“诸位将士知道本郡尉为什么要绑着他们吗?”姜承枭拿起自制的简陋“广播筒”对着下面的五千人喊话。虽然不一定能让全部的士卒听见,但是能保证一小部分听见,那就够了。
通过人传人,后面的士卒也逐渐听见了郡尉的问话,但是他们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砍柴刀来这儿领赏的,怎么可能知道郡尉为什么要绑着军需官和校尉。
于是,这一群朴实的汉子很老实的摇摇头。
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自然是知道的。比如站在前排的校尉,当他们看见被绑的军需官和校尉,顿时心下明了,这位新来的郡尉是在整肃府兵了。
对士卒们的反应,姜承枭并不感到意外,他走到一名军需官面前,指着那人脑袋说道:“此人名叫韩韬,曾是军中军需官,但是本郡尉查明此人在历任的时间之中,贪污军饷两千两银子,导致诸多兄弟的军饷被克***的大家为了生计,不得不离开军营,导致齐郡府兵军纪涣散,此人当属一大害!”
闻言,底下的士卒们登时睁着黑眼瞪着被五花大绑的军需官,目光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他居然贪污了两千两银子,难怪那段时间他们想要军饷一个子儿也没有呢。
“这孙子,居然黑了这么多钱,某前半段时间说什么来着,朝廷肯定是拨下了军饷,原来是被这孙子给黑了。”
“两千两银子啊,这能买多少粮食啊,给某一两银子,某家小娃娃也不会被饿死了。这混账当真该杀!”
一听说军需官贪了两千两银子,五千人顿时吵闹起来。各队校尉当即怒喝,责令他们闭嘴听郡尉发话。
被绑军需官口中塞着棉布,只能发出“呜呜”声。他们确实贪了一些,但是不过只是小头,大头的都被前郡尉宋锦骟拿走了,哪来的两千两银子,这个新郡尉是在冤枉他们。可是现在没人听他们解释,所有人都目光愤恨的盯着他。
“郡尉大人,杀了他!”忽然有汉子在士卒之中怒吼出来。这一声响起之后,后面的士卒全部跟着叫嚷起来。
姜承枭压压手,等了好一会儿这些情绪激愤的士卒才被校尉镇住,校场上恢复安静。姜承枭不急不慢,朗声道:“军中自有军法,军需官贪污了士卒军饷,责令当众斩首!其余合谋校尉,每人军杖两百!”
听闻军杖两百,那些校尉顿时脸色一白,有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晕了过去。别说两百军杖,一百军杖都是要命的。这两百军杖打完不死也残废,与其受这种折磨,还不如一刀来的直接。
“我亲自施刑!”姜承枭给了南霁云一个眼神,后者本想阻止,但是见主人神情坚定,他也没再说什么,将军需官绑在木桩上,抽出腰间横刀交给主人。
士卒们屏息凝神,看着高台上的那道声音。胡二狗距离隔得比较远,他只看见郡尉好像挥了刀,然后前面爆发一阵欢呼声,紧接着郡尉站在高台上,将什么东西抓在手里,举起来给他们看。
等到前面的人说话时他才知道,原来那是军需官的人头。紧接着,十几名校尉压着那些合谋的校尉来到士卒中间。不多时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那些人的惨叫。
士卒们围在那里,看着校尉施刑。一开始他们看的很起劲,时不时的还有人大声叫好。但是当那些人被打的臀部皮开肉绽昏死过去之后,他们忽然沉默下来。
“哗啦!”
一名校尉泼了一瓢水在昏过去的人脸上,迫使他醒过来,然后施刑的士卒再次高高举起水火棍打在那人身上,随着时间推移,打到一百军杖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看戏的士卒们默默无言的看着死掉的几名校尉,然后又看着他们的尸体被吊在立起的木架上。像一只只被拔干净毛发的鸡一样,场面甚为凄惨。
“列阵!”
各队校尉得到姜承枭指令,再度将士卒们列阵。
姜承枭身上染了血,颜色很是深沉,几乎看不出来是红色的血,而是变成了黑色。他抬脚走到高台边,底下的校尉士卒们下意识停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这位郡尉发话。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具有冲击力了,那些违背了军纪的人现在还挂在木架上呢。
姜承枭脸上平静,若是不仔细看,没人能看见他在不停的捏响指骨关节。
“本郡尉来齐郡为了两件事,一是为了彻查齐郡贪污朝廷赈灾粮食一事,捉拿那些鱼肉百姓的恶官!这第一件事情,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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