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在地下室,墙壁吊顶连乳胶漆都没刷,四壁都是暗黑色的混凝土砖墙,最近几天雷阵雨,也不知是不是漏水,地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装修接近毛坯状态,立式空调的冷气倒是很足。
荆羡穿着校服短裙,膝盖已经冻得隐隐作痛了,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腿,注意力再度放到面前的一叠文件上。
字数不多,就两三张纸,不过上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免责条款。
她就算没出过社会,也知道这黑市拳坛的非法竞技是犯法的,更何况条款里那等同于生死状的字眼太触目惊心。
荆羡反复看了好几遍,迟迟不肯下笔签名。
桌对面的胖子叼着烟和几个手下打牌,他运气不太好,短短十分钟就输了好几把,正骂骂咧咧呢,余光瞥到少女磨蹭,踹了脚椅子走过来。
然而,还没走近,倚在桌边低头翻手机的人就像是头顶长了眼睛,倏然伸出长腿。
胖子遂不及防,差点绊个狗吃屎,回过神来立马破口大骂:“你他妈的……”
容淮淡淡扫他一眼:“无心的。”
胖子上来就揪了他的衬衣领口,一脸横肉都在抖:“我警告你,小子,还想上台的话,就给老子规矩点。”
容淮没理会,表情漠然,瞧不出情绪。
胖子权当是他认怂了,满意地笑笑,松开他,转而指着荆羡的鼻子道:“签个字比他妈生孩子还墨迹。”
荆羡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没人敢给她气受,听得这话她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
椅背晃了几下,倒在地上。
她仰高头,刚想呛回去,后排哗啦啦围过来一堆人。
染着黄毛的混混笑得流里流气:“小妞脾气还挺辣的,长得也挺对老子胃口,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
胖子猥琐地舔了下唇:“□□没啊?”
荆羡听不得这种下作的污言秽语,气得满脸通红,她想反唇相讥,对方的手迅速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够到她脸颊上了。
恶心的感觉瞬间爆炸。
她反射性倒退了两步,脚踢到了空啤酒罐,一个重心不稳倒下去,身后就是桌子,她惯性使然后仰,为了保持平衡,反手撑在桌面上。
举动有点大,上衣拉高了些,露出一截莹白腰肢。
男人们的眼神都变了。
容淮站到她面前,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手绕到她背后轻轻发力,托着她站直身子。
“别耽误时间。”他面无表情地把笔塞到她手心,语调依旧波澜不惊:“签完字走了。”
荆羡额头渗出汗来,赶紧定定神。
结果手一直在抖,她根本没注意自己写的是什么,也忘了眼下扮演的身份,一个荆的草字头已经显出雏形。
“想什么呢,自己名字都忘了。”容淮轻笑了声,包裹住她的手,缓缓替她勾勒完剩下的笔画。
少年的手指干燥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奇迹般冷静下来,签完字后退到他身后,权当了隐形人。
可胖子却不愿意放过他们了,淫邪的目光不断在少女纯白可人的小脸上反复打量,哼道:“喂,小子,你不是缺钱吗?把你妹送到我们老大的夜总会去上几天班怎么样?”
容淮抬眸:“不怎么样。”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你妹伺候得好,一天少说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
肥腻腻的手在空中虚晃了下,而后指尖被攫住了。
带着诡异的角度反向朝下压。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伴随着骨头可怖的断裂声。
“你可真是太聒噪了。”容淮噙着笑,轻轻松松折断了他的指骨,他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问少女拿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起了手。
动作优雅矜贵,仿佛刚才的暴戾只是幻觉。
混混们反应过来,步步逼近。
“容淮。”荆羡不放心地扯了扯他的衬衫下摆,朝门边努了努嘴,示意跑路。
他没理,反倒淡淡道:“你站远点。”
这是要开打的架势了。
胖子还在鬼叫:“你们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给我打断他两条腿!”
容淮卷高袖子,笑意加深:“对,一起来吧,节省点时间。”
黄毛都抄起凳子了,听到少年的这句话,莫名迟疑了。他是黑市拳场里负责盘外围的庄家代理人,每场搏斗都会去现场观战,自然见过这家伙在台上不要命的姿态。
上个月几乎是一炮而红,被人打得下颔骨错位了都没喊停,奇迹般反败为胜,当时可真是如同阿鼻地狱修罗降临,想起来都叫人起鸡皮疙瘩。
“老大,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摸摸鼻子,感到后脖颈凉凉的,小声凑过去道:“九爷还挺喜欢他的,指不定是国王之夜的摇钱树呢。”
道理谁都懂,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胖子脸上青白交加,迁怒地甩了黄毛好几个耳光,发泄完毕后咬牙切齿地看向少年:“你别得意,要是下周输了,看我怎么弄死你。”
“好呀,我等着。”容淮拉开门,冷笑了下,随即带着少女走了。
深夜十二点,又是地处偏僻区域,街上早就没人影了。
荆羡抱着手机在路灯下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安抚完双胞胎哥哥,长舒了一口气。
怕荆焱听见动静,她刻意走开好远接的电话。
走回来后就看到容淮站在机车边,潋滟的眼睛半眯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薄唇抿的烟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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