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负责防守锤堡的“胎记”连长蹲在一团马粪旁边,眉心深深拧成一个结。
“肯定有赫德蛮子过去了。”老杜萨克军士戳了戳马粪:“都冻硬了,至少是昨天晚上的。看蹄印,人马不多,可能是从沃涅郡被赶进咱们这里的蛮子。”
“点燃烽火。”胎记连长冷淡地下令,他默默地想:“上铁峰郡也不安宁了。”
……
下铁峰郡,大角河畔。
萨木金的船队不仅攻占了渡口,还夺取了大量的羊皮筏子。
依靠小船和缴获来的羊皮筏,罗纳德少校带领民兵和妇孺渡过大角河,于西岸下营。
局势发生了奇妙逆转:
明明家在东岸的下铁峰郡人,跑到了西岸修筑营地;
而从西岸过来的特尔敦人,因为没船,站在东岸大眼瞪小眼。
留下了一部分羊皮筏,萨木金带着船队又奔赴下游战场。
临行前,萨木金告知罗纳德少校:“特尔敦人右翼军总兵力当有七到八个千夫队。
烤火者在西岸至少留下了两个千夫队的兵力牵制,这部分特尔敦人虽然已被击退,但是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蒙塔涅保民官希望您知道,您不仅需要防备东岸的敌人渡河,更要小心西岸特尔敦人的突袭。”
……
大荒原,特尔敦人越冬草场。
特尔敦部丰饶肥美的越冬草场,如今已经变成生灵涂炭的火场。
在荒原上,小范围内风向飘忽不定,但大范围内季风的规律不可违抗。
春夏季风自东向西,秋冬季风自西向东,这是两山夹地数千年来未曾改变过的铁律。
安德烈亚·切里尼和堂·胡安带领骑兵队先是向着西面狂飙猛进,饿了就去宰特尔敦人的牛,渴了就去挤特尔敦人的羊的奶,战马累死就去抢特尔敦人的马。
而后掉头折返,借季风之威沿途纵火焚烧草场。
如同干草堆里落入一颗火星,在无雨而干燥的冬季,炽焰一旦蔓延起来便不可收拾。
滚滚浓烟笼罩在特尔敦部越冬草场上空,散布在各处的特尔敦人纷纷驱赶牛羊、载着家当逃难。
可是他们又能往哪逃呢?
火烧不死人,烟也能呛死人。就算能侥幸逃出火场,越冬的草地也已经被焚成焦土。
山坡上的堂·胡安望着他亲手创造的地狱景象,神色略显凝重:“或许咱们弄得太过火了,一把火烧过去,赫德人没吃没喝,明年还会再来的。”
“有吃有喝,他们也会再来的。”安德烈闷声回答:“走吧,绕开火场,咱们回家。”
……
中铁峰郡,滂沱河徒涉场。
徒涉场的河水又被血染红,这处兵家必争之地再次易手。
特尔敦人留下近百甲士驻守徒涉场营地,温特斯则亲率四个主力连以及民兵辅助部队前后夹击将其围歼。
比起特尔敦人之前打得赢就跑、打不赢就走的作战方式,防守徒涉场的特尔敦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
这场战争不再是迅速决出胜负、一击脱离的低烈度冲突,它展露出了更加残酷的一面。
“在此筑营。”温特斯换了一匹战马,把二连长巴特·夏陵叫到面前:“给你两个连队和四个民兵百人队。不准放走一个特尔敦人,也不准放进来一个特尔敦人。”
右臂负伤的巴特·夏陵艰难地用左臂抬手敬礼。
“水涨起来了!”夏尔疾驰而来,兴奋地大喊:“水涨起来了!”
夏尔一直冲到温特斯和巴特·夏陵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水已经没过了第二根石柱!”
二十年前治理滂沱河的时候,石匠们在小石镇下游打下五根石柱,用来标明水位。
水一旦没过第二根石柱,就意味着因为枯水暴露出的峡谷小道将再次被水封死。
“让四连修好峡谷里的拦马墙!”温特斯毫不犹豫下令:“既然进去了,就别让特尔敦人再出来。”
夏尔和巴特·夏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条军令该以什么形式下达。
“夏尔,你去,就传我的口令。”温特斯重新扣上头盔。
夏尔抬手敬礼,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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