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翰涛虽然是生意人,但他的葬礼,并没有按照普通港岛社团大佬和富豪一般,选择在殡仪馆进行,而是按照新界陆氏的乡俗,在本地土葬,然后送牌位进入陆家大祠堂。
一大早,16杠大棺送葬,队伍前后近百人,都是陆氏家族中,能算得上是陆翰涛晚辈的,个个披麻戴孝。
这种场面,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是一定要哭的,
整支队伍从早上四点半从陆家大宅出发,六点半到达陆氏宗族的坟地,一路上哭声震天,白纸漫飘,加上凄凉的哀乐锣鼓唢呐声,即便素不相识的人在现场,大概也会被悲伤气氛感染,忍不住流出泪来。
陆翰涛骨子里是老派人,他的坟墓其实早就建好,和他去世太太的坟紧挨,占地大约七八百尺,圆形水泥铺面,两侧种松柏,中间是已经打开的封丘。
金丝楠木棺材缓缓落入墓穴中,陆永瑜和身旁的陆家四兄弟,哭的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尤其是陆永富,干脆就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混着尘土沾染了一身,戏份十足,比死了亲老豆还要伤心。
等到完全安放好棺材,需要封墓的时候,陆九公又出现,按照流程,劝说家属亲友节哀顺变,莫要哭坏身体。
坟墓,上供,点香。
至此,下葬仪式结束。
相比于下葬仪式的悲伤气氛,接下来,送牌位进祖祠,却是另外一幅场面。
众人都脱下了孝衣麻袍,只有近亲胳膊上来带着表示戴孝的袖箍,敲锣打鼓,十分喜庆的样子。
这也是当地的传统。
回归祠堂,便是和祖先在一起,是喜事;
一个人毕生的成就越大,威望越高,那么就是越是光宗耀祖,回到祠堂中,就越要办得热闹风光。
吹楼打鼓的队伍比起送葬时候几乎多了一倍,来看热闹的人更多,接下来,还要在祠堂外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林家俊和肥波,也夹在人群中,跟着洛业来看热闹,算是送葬,也想看看,能不能超度一下之类的。
鬼呢倒是没有,陆翰涛这种死法,居然没有积怨成魔,让林家俊有些意外。
可是,在前来‘祝贺’的人当中,除了新界乡绅,却看见一些‘大人物’和江湖人士。
几个新界本地的议员,洪乐社的坐馆龙头华俊。
“我靠,华俊这两年很威啊,洪乐社一个夕阳社团,被他搞得回光返照,上次居然敢和洪兴火并,更夸张的是蒋天生最后选择和谈,洪乐虽然赔了些钱摆出九九八十一桌和头酒,面子却赚到天上。现在江湖上都说,若是洪乐有三个华俊这样的人才,将来一定成四大。他怎么会来?”肥波嘀咕说。
“一个华俊够威,三个华俊,他们自己就先斗起来了。”
林家俊冲远处祠堂门口的一大堆写着陆翰涛头衔的挽联横幅努努嘴:“洪乐最早是在新界嘛,上次是陆永富搞事,若是陆翰涛动手,大概用的就是洪乐的人。”
陆翰涛这一生的成就有许多,十几条横幅都写不下,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头衔,是新界乡绅委员会副会长,陆氏族长。
新界虽然地方足够大,但大多都是乡下,长期停留在宗族管理模式,几个大姓,各自选出自己的族长,管理各自族中事务,这些族长又组成乡绅委员会,成为新界实际意义上的控制者和话事人,比政府还要有权威。
新界选出的议员,往往就是乡绅委员会的傀儡,至少是代言人,有的干脆就是大族族长的儿子;至于本地社团,背后也一定是乡绅委员会扶持,充当打手。
“阿俊,说起来,你知不知新界乡绅委员会的会长是边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肥波有些担心的问:“千万不要搞倒一个,又来一个更狠的出来为陆国撑腰,那就麻烦了。”
林家俊在准备动陆国之前,便把信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上一届会长,就是华俊的老豆喽。不过后来死得莫名其妙,从那之后,新界乡绅委员会,便没有常任会长,二十几个会员,有三分之一是副会长,轮值会长,其实也调不动其他人,更多像是一个会议召集人的角色,不用担心,新界这里,还是各姓管各姓的事。陆家出事,其他姓氏不来趁火打劫就不错,不可能帮手。”
肥波想了想,叹息说:“一盘散沙,内斗无敌。”
林家俊看了看表:“走了波哥,再留下来,就要吃饭了,这顿饭的场面可能有些惨烈,我可不想留下来吃。”
……
……
流水席,最上首一桌。
陆永瑜却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而坐在主座上的,却是陆九公。
右手第一个位置,则是陆金强。
其他的位置,坐着陆国的几个骨干成员,和陆氏目前资格最老的几个乡魁叔伯。
“阿瑜,你放心,你老豆不在了,可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绝对不能看着陆国出问题,更不会看着你吃苦受累不管!”
陆九公大声说:“这样,以后陆国建材的生意,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
陆永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谢谢九叔公,等我回去后找工程部门问一问,给你答复。”
“阿瑜,我有两个侄子,刚念完大学回来,一个学财会,一个学建筑,正好可以帮你忙,我看,就安排进陆国总部,怎么样?”另外一个叔伯说。
陆永瑜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去问问人事部,是不是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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