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大伯和二祖母庇护,我现在又在哪里?父亲多久才会想起我这个女儿,就连庶女父亲都带在身边,父亲在京里的宅子那么大,连我也容不下吗?”
姚宜闻想起婉宁小时候第一次给他沏茶时的情形,沈氏笑着站在一旁,婉宁的小手端着小小的茶杯,他生怕溅出来的热水烫了婉宁的手。
等到婉宁将茶杯举起来他急忙接过去。
婉宁小时候,他很羡慕同僚养出了一位女公子,他兴致勃勃地让人去做小桌子小椅子准备带着婉宁读书,谁知道却看到婉宁在拨弄算盘。
那天晚上他就和沈氏大吵一架,这样的女儿应该怎么教养?
这些事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那时他还怀疑婉宁将来会落得一个贪图富贵,满身铜臭的名声,转眼之间婉宁站在他面前用清亮的眼睛在质疑他。
身为族长的大哥也是一样。
他上门来问六弟的事,大哥却一句重要的话都不说,将所有的消息死死地按住,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好像是他指使六弟去买卖漕粮。
连家里人都这样想,外面人会怎么议论?
言官又一再地上奏折,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他身上。
婉宁看着父亲张开嘴做出了倒吸冷气。
这是恐惧的微表情。
自己的利益没有收到威胁,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害怕,所以母亲那样苦口婆心地劝说父亲不要一味听祖父的话,父亲只是觉得母亲在生事。
婉宁道:“父亲要想想这么多年得来的官声,做李御史那样的言官不容易,也不能因此获罪,在族里的时候祖父问我在李家都听到了什么,女儿不说也都是为了父亲。”
无论说什么话,都要戳中人的心思,父亲会找上门来。毕竟还不想做一个贪官,父亲一辈子爱名声,喜欢面子,现在眼看要被撕破脸皮。到底会怎么做?是不是还要继续听祖父的话,提起祖父还能不能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
话说到这里,管事进来道:“老爷、三老爷,五老爷过来了。”
婉宁有些意外。
今天倒将所有人都聚齐了,到底是姚家出了事,还是朝廷上有什么动静,婉宁立即想到崔奕廷审案的消息。
母亲被休的时候,仿佛十分信任五叔,告诉她若是父亲对她不好就去找五叔,去扬州的时候她忘记了问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记忆中五叔就是容貌俊秀。为人谦和的长辈,每次见到她总是要给她一些小玩意儿,因为是祖父的庶子,在人前很少说话,但是不论是祖父还是父亲都很维护他。这次醒过来之后,让她重新看清了身边的人,现在也来看看五叔。
婉宁抬起眼睛,看到一个风姿特秀的身影走进来。
和四年前相比,五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随随便便地一件青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也十分光彩照人。脸上那谦和的神情让人觉得十分容易亲近,父亲的长相不差,五官端正,眉眼中有几分儒雅的气质,和五叔站在一起,却豁然平凡下来。
婉宁向姚宜之行礼。
“婉宁长大了。”见到婉宁。姚宜之眼睛里有明显的喜悦。
姚宜之说着别开眼睛向姚宜州和姚宜闻行礼。
姚宜闻看着姚宜之,“你怎么会过来。”
姚宜之道:“大哥已经来到京里几天,我今天就和教授请了假,来看看大哥。”
姚宜之的话说得很轻松,让屋子里的气氛有了些缓和。姚宜闻也松了口气,五弟向来会说话,站在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帮手。
姚宜之道:“我们兄弟好久没见面了,我就让人从天香楼里买了大哥爱吃的肘子和烧鸡,又准备了两坛酒。”
小厮将食盒递进来。
姚宜之笑着说,“天香楼里的东西好吃,还是大哥告诉我的,那时候我第一次来京里什么都不懂,大哥就买了肘子和烧鸡,我们兄弟三个就着这两个菜喝了个酩酊大醉,大哥还说京城好啊,将来要将姚氏一族都迁到京里来,三哥就说要买处大宅子,以后都不分家,大家高高兴兴地住在一起。”
天香楼的饭菜发着淡淡的香气。
好像将三个人带到了那个时候。
姚宜州板着的脸也松开了一些,那时候说的虽然是醉话,却是从心底里高兴。
老三做了官之后整个三房越来越红火,很多事也跟着变了,好像就老五还是从前的模样,若是没有看清楚三叔父的真面目,他说不定会和弟弟们坐下来说说实情。
姚宜州抬起眼睛,“我今晚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改日我们再说话。”
婉宁看向父亲,父亲垂着脸不说话,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之后,五叔道:“那就改日,改日我和三哥再过来,大哥……京里有些事……做不得准的,从泰兴到京城要走那么远的路,很多话传也传不真,都是自家的兄弟,我们都想姚家好,六弟进了大牢,父亲和三哥着急也是情有可原,三哥这几天在家里团团转。如今一看大哥脸色也不好,等有机会,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说说,没有什么话是说不清楚的。”
姚宜之说着看向姚宜闻,“三哥也将婉宁接回去,才十二岁的小姐,总在外面不免被人说道,虽说有族里女眷照应,毕竟有不周到的地方,在泰兴县也就罢了,在京城和三哥家里不过隔了两条街,不清楚实情的人还不知怎么议论。”
婉宁感觉到父亲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不自觉的点头,“婉宁还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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