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以后。
老顾轻手轻脚朝着停尸台前站着的年轻人走去,走到他的背后大吼了一声,吼完了再瞧,那个年轻人连针都没歪一下。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长神经啊,怎么就不会害怕呢?”
傅听夏收完最后一针转过头来道:“害怕什么,难道他还能再死一次吗?”
老顾叹了口气:“你师傅来电话了,让你去医院。”
“哦。”傅听夏走过去清洗自己的手,老顾道:“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凑合吧。”
老顾把报纸一展,不以为意地道:“也是,你整天不是在火葬场,就是在太平间,要不然就在手术台边上,我都担心你知不知道活人那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傅听夏一抖自己的帽子,然后戴上眼镜笑道:“可不是吗?”
“算了。”老顾漫不经心地道。
“看股票哪,要不要我帮你买两只,包发财哟。”傅听夏笑道。
老顾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还好意思说,去年我就是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听了你的话买了后街的铺子,到现在还没租出去!”
傅听夏笑道:“不用着急,不会亏的,最多再过二年。”
老顾给了他一个白眼,傅听夏笑着走出了门。
仅仅二年而已,清水县就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是在建的工地,不过后街这一块还是静悄悄的,但是傅听夏知道大多数的地都应该落到了原家的手里了,傅听夏嘴角滑出一丝不明显的微笑。
“大哥!”
傅听夏转过头来,见宋大力与宋听荷从一辆卡车上跳了下来。
“我正想回去看你们呢。”傅听夏惊喜地将宋听荷抱了起来。
“你最好别回去,要不然铃子妈又该上门闹腾了。”
铃子妈二年前逼婚,结果没逼得傅听夏点头,倒把铃子给逼离家出走了,这两年只断断续续传回来一点消息,铃子妈当然不肯反省自己,总觉得是傅听夏不肯同意订亲引起的,因此每次傅听夏回去,她总要闹腾一番。
傅听夏只好无奈地道:“那你们怎么来了?”
宋大力的皮肤晒得通红埋怨道:“还不是大哥你害得,好端端的让爸爸搞什么新型种植技术,搞得我们家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来请教,给吃给喝还不算,还要帮他们买药买肥。”
傅听夏笑道:“哦,你每吨加价百分之十不就行了?”
宋大力颇为心动,但想了想连连摇头:“我可不敢,爸会宰了我的,那些人对他们好是记不住的,要是发现我卖贵了,还不晓得会不会打上门来。”
傅听夏笑了,宋大力小声地道:“哥,上次你替我买股票赚了没?”
“嗯。”傅听夏点了点头。
“赚多少。”
“十来倍吧。”
宋大力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就是赚了一万多啊。”
“差不多吧。”
宋大力靠着卡车才能站稳,隔了半天才道:“我成万元户了,原来买股票这么好赚,那我干什么要种地啊?!”
傅听夏看着他笑道:“这种机会二十年里也不会超过三次,不用想了,好好种你的苹果,那才是根本,谁让你不想读书呢。”
宋大力没好气地道:“哥你够了吧,你不要说话跟爸一个腔调好不好,我就是受不了他才逃出来的。对了,奶奶上次来,你没又给钱吧?”
这二年从农场回来的有学问的人越来越多,像大伯这样趁乱上马的人当然就只能从校长的位置退居到了二线,这其实跟铃子的姨爹没有半点关系,但傅听夏的奶奶就是认定了是傅听夏害的,因此足不出户的她,三天两头跑县里来问傅听夏要钱。
“不给只会让爸爸为难。”傅听夏笑道。
宋大力光火地道:“凭什么啊,爸爸迁就奶奶已经够堵心的了,你再迁就爸爸,我都要疯了!”
傅听夏把宋听荷往他身上一放笑道:“也没多少钱,哥要先回一趟医院,等办完了事出来请你们吃东西。”
“不了,家里那群大爷还在等着车上的东西,再说了司机也不肯等的。”宋大力说道:“爸其实很想知道你考得怎么样?不过呢又怕问了给你压力,所以只好弟弟我来问了,哥你考得怎么样?”
“你回去跟爸爸说……”傅听夏一压头上的帽子笑道:“他只要看榜首那个位置就好了。”
宋大力看着傅听夏的背影牙酸地道:“哥是不是天生来克我的。”
宋听荷抬起头道:“二哥,明年我也要读书了呢。”
宋大力看着宋听荷,伸手捏了一把陷了一把她的小脸蛋笑骂道:“好吧,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克星!”
傅听夏走进许一夫的办公室,许一夫正在专心看x线摄片,听见傅听夏进来便将资料递给他,傅听夏举了起来看了看道:“心脏明显增大,左心室缩小,肺动脉干突出,有肺淤血,应该是二尖瓣狭窄吧。病人多大了。”
许一夫看着傅听夏道:“三岁的女孩。”
“三岁啊……肺淤血的程度不明显啊,可以不用急着动手术吧,能不能等她再大点看看呢。”再拖个几年医学科技就能发展到用微创的手术来救这个可怜的女孩了,傅听夏心里想着又拿起心电图看了一眼,突然眉间一动,抬眼道:“有没有做肺动脉造影?”
许一夫笑了笑,抽出压着的那一叠资料丢了过去,傅听夏看了一眼结果便心里一沉:“肺动脉高压,难道她的心脏还伴有房间隔缺损,是鲁登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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