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卉起身走到墨池面前,她提起茶壶,给茶盏里续上茶水,突然双膝跪地,端起来茶盏双手奉高递给墨池:
“四妹妹请饮下此杯,从此希望你我姐妹能够相护搀扶。”
墨池眨眨眼,我的大姐姐啊,你的手段也没有高明多少,这样卑躬屈膝的态度太不像您了。
别说这个杯盏方才你用过了,现在我不能再用,就是那杯盏里的毒,我也不敢喝啊。
不过,韩嘉卉这下毒的方法挺高明,貌似谨慎的吟冬也没发现。
其实,她自己也没发现,若不是天生灵敏的嗅觉,此刻,她搞不好真的被韩嘉卉卑微的姿态所感动,喝下这杯混了鸠毒的茶水。
吟冬很冤枉,任谁看见平日里高贵不可一世的大娘子突然‘扑通’一声给四娘子跪下了,估计也得小小惊讶一番,那还能看见她怎么下的毒呢?
墨池站起身,一手接过杯盏,一手扶住韩嘉卉:“大姐姐你严重了,你我姐妹本来便是血浓于水,何来恩怨二字。妹妹.....哎呀”
墨池说到这儿手一抖,杯盏‘啪’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妹妹这几日睡眠不好,手抖了........哎呀”,
说到这儿她又‘哎呀’了一声,这一次却是真的惊叫,因为韩嘉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墨池狠狠刺了过来。
吟冬这一次却看的真切,只听‘扑通’‘哐当’两声,韩嘉卉已经被吟冬直直踢了出去,狠狠撞在她身后的橡木书案上。
顿时,书案上的笔墨摆件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韩嘉卉这一脚挨得不轻,她蜷缩在地上满脸痛苦,却仍不忘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自从你们一家来了长安,整个韩府便在没有好日子过。
母亲怎么会疯?怎么可能疯的自杀?她昨日还叫我以后躲着你,说她不用去庄子很开心,她怎么可能会疯的?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害了她,是你与你母亲一起害了她......唔唔唔”
未等她韩嘉卉说完,吟冬便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对刚刚听见动静进来的丝音道:“给我根绳子。”
目瞪口呆的丝音似腾云驾雾般翻找出一根棉布带子,看着吟冬和赵妈妈一起将韩嘉卉捆成一团粽子,然后吟冬夹着那团粽子,和赵妈妈一起送回了韩嘉卉的院子。
不到一刻钟,得到消息的柳顺娘和墨溪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见墨池安然无恙,柳顺娘拍拍心口后一把搂住她,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墨溪低头搂住母亲和姐姐,闷闷的说了一句:
“别哭,总有一日我能保护你们,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不让你们任何人陷入危险之中,我保证。”
墨池轻轻拍拍弟弟的肩膀,来了长安后墨溪的个子开始疯涨,如今已经超过她了。
“会的,姐姐知道溪儿总有一日,能够强大到可以保护娘,保护爹,保护姐姐,会的。”
方才,韩嘉卉拔出匕首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意外和明日,真的不知谁会先到来,所以,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无需奢望太多。
她很幸福,有爱她的父亲、母亲、弟弟,还有....墨池的脑海中闪过那张总是很无赖的脸。
韩嘉卉被关进了柴房。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光,她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短短几日,父亲重病、母亲身亡,自己突然由整个长安城贵女都十分羡慕的长安四美,变成了失掉母亲、很可能也会失掉父亲的孤女。
她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厨房嬷嬷扔进柴房的时候,觉得自己恍如一只丧家之犬,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不是,还是有意义的,墨池还没死,三婶还没死,三房一家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她怎么能死!
韩嘉卉艰难的爬起来,她的双眼因为留了太多的泪,已经肿胀的快要睁不开,但他仍然看见了几米外,躺在一堆稻草上的、稍稍壮硕的身影。
那是母亲身边的雷嬷嬷!
韩嘉卉爬过去,艰难的扶起雷嬷嬷的身子:
“嬷嬷,嬷嬷,你还活着吗?还活着吗?难道你也要死了吗......”
雷嬷嬷身上伤痕累累,任谁挨了八十个板子,也很难再活下去。
随着韩嘉卉的眼泪滴落在雷嬷嬷的脸上,雷嬷嬷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莫......哭,要.......活下去!装....”
“怎么活,活的太痛苦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母亲好狠心,她竟然抛下我就这么去了。”
韩嘉卉抱着雷嬷嬷嚎啕大哭。
“活....下去,才能......报仇!装....”雷嬷嬷说完这句话便头一歪,再无任何生息。
“嬷嬷,你说什么,你说完再死啊,母亲怎么死的,什么是装,装什么啊!嬷嬷.......”
韩嘉卉哭的不能自己,原来真的是三房害了母亲,真的是,墨池,你记着,今日我所有的痛苦和仇恨,来日必定让你数倍来还,必定!
两日后,在柴房里痛定思痛的韩嘉卉终于获得老夫人的原谅,从柴房里被放了出来。
这一日一大早,韩府又被一个惊雷敲响。宫里来了圣旨,要墨若璧带女儿一起进宫面圣。
给传圣旨的太监袖兜里塞进一个足足装了三十两银子的大荷包,又送走欢天喜地话唠般的大太监,墨若璧一句多余的话也未说,便折身返回了‘鹤鸣堂’。
主屋内,靠在软垫上的韩太医,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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